不少人的視線都禁不住朝那邊關注而去,想弄清楚騷動的原因,陸忻也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接著他看到有個看著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從人群裡衝了出來,不顧阻攔朝著星艦這方奔來。
隨著這道人影衝出,星艦這邊的隊伍裡也傳來了動靜,沒過一會兒陸忻就看到守衛隊裡有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幾步上前接住了撲過來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哭聲埋進那名隊員的胸膛裡,聽著沉悶又委屈,盡情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陸忻從他們壓低聲音的對話裡,聽出了這是久違的父女重逢。
他還注意到,守衛隊的成員裡,還有許多人也在急切張望著,有零星的幾個人神情忽地變化,明亮著眼睛朝遠處揮出了手,而大部分的人只是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並沒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陸忻想起來魏博學說過,這艘星艦上的成員,多半都是守衛隊裡出身於燦星的成員,他們都是自己請願來到這裡的。
接下來又有好幾人衝了過來,瘦削狼狽的燦星人,和衣著整齊乾淨的守衛隊成員們擁抱著,組成了這場迎接儀式。
陸忻再回過頭,才注意到魏博學已經帶著人走下星艦,走到了那名面容疲憊的中年男人面前。
雖然沒有真正見過,但從計鳴曜站在那邊的位置來看,那名中年男人顯然就是燦星的領導者,源城的城主季薑。
魏博學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在,但隨著越走越近,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最終他走到了季薑面前,抬起手,又在僵硬的擱置片刻後放下。
但在他的手放下的同時,季薑城主已經上前一步,乾瘦的身軀一把緊緊摟住了個子魁梧的魏博學。
“長大了,讓我看看。”季薑笑著說了聲,接著後退半步,他必須要高高地仰起頭,才能夠看清這位守衛隊隊長的臉。
接著他又笑起來,皺紋慢慢舒展,似輕歎地道:“比我高了,也壯了。”
魏博學低著頭,很長時間沒出聲,出不了聲。
直到季薑又吃力地揉了揉他的頭髮,他才俯下身,壓著嗓音裡的顫抖說道:“這麽多年,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季薑給打斷了,季薑眼睛通紅,又是懷念,又是自豪:“你在外面,過得怎麽樣啊,那次跟你吵架,我很後悔,很後悔……當時沒有攔住你,等我再追過去的時候,你已經上飛船了。”
魏博學身體微微顫了下,露出了他這一路上在眾人面前從沒露出過的柔軟表情:“爸爸,是我當時考慮得太少了,我一心隻想著要證明自己是對的,沒有考慮到你當時的處境……”
他深深吸了口氣,這次表情變得莊重幾分,他看了眼身後的星艦隊員們,又抬眼看看遠處的城邦,聲音緊繃地說道:“現在我是不是,能夠幫上一些忙,證明我的決定沒有錯了?”
季薑臉上表情變換,心疼又伴著無奈,好一會兒後他揉亂兒子的頭髮,點頭:“是的,你是對的,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魏博學搖頭:“不,真正受苦的是你,我的決定太輕率,是你們撐了這麽多年,才把這顆星球給守下來的。”
十七年前,燦星的危難讓這對父子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作為燦星的領袖,季薑不願意這顆有著古老文明遺跡的星球淪陷,成為異獸們的繁育場,無論如何也不肯同意搬遷,所以最終將大部分人留了下來。
而作為兒子的魏博學卻無法理解父親的舉動,認為他頑固不化,不懂變通,不顧其他人的生死。
吵過之後,不想坐以待斃的青年選擇了背上行囊,跟著逃難的人們一起離開了這顆星球,此後十七年再沒有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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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最開始的想法,就不是想要逃避,而是去更廣闊的星域裡,尋找解決危機的辦法。”
任由身後的人替自己推著輪椅,陸忻隨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給陸忻推輪椅的人是計鳴曜,其他星艦裡的成員已經在魏博學的帶領下,前往主基地商量後續的計劃,而陸忻作為被卷進來的無辜群眾,自然地就不再參與這些事,提出要先找地方休息了。
魏博文他們當然點頭同意,並且季薑還打算安排個人帶他前往附近的基地休息。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計鳴曜竟然在這時候主動走了出來,說是要當這個帶路人。
用計鳴曜的話來說,他其實也是個被卷入的路人,他的任務只是看守陸忻,其他的事情都只是順便。
於是最終,計鳴曜推著陸忻往基地走去。
宇銳卻不知道為什麽被留在了那裡。
在往基地去的路上,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計鳴曜將自己從季薑那裡聽到的事情說給了陸忻,最後才提到他之前並沒有想到,原來魏博文就是季城主的兒子。
接著陸忻也說了自己從魏博學那裡聽來的情況,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聽過陸忻的猜測,計鳴曜沉吟道:“你說得沒錯,他應該是剛離開燦星,就直接加入了GSF,能夠管或者說可能會出手幫助燦星的,也就只有這個組織,他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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