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忻表情略微複雜了點:“不,這大概算不上缺點。”
他自始至終都知道,計鳴曜是個相當冷靜的人,恪守規則到近乎不近情理。
但事實上他卻早就看出來,計鳴曜的恪守規則,是建立在對所有人的保護上面的,他冷漠的遵守自己的準則和MSA的條例,是因為這是能最大程度保護所有人的準則條例。
計鳴曜已經迅速地調整好了狀態,他看了看地上已經失去生機的那條藤蔓,接著又看了眼那團血肉,最後緩步走了過去。
但他接觸的卻並不是那團血肉,他的目光落在了牆上的某處。
那裡是兩根垂下鎖鏈的中心,應該是之前傀崇被吊在這牆面上,他後背所倚靠遮擋的地方。
而在這片牆面上,刻畫著一道隱約泛著黑芒的奇怪圖紋,那是個令正常人只看上一眼就會感覺極度不適的圖紋,它的形狀內部就像是一條身軀無比扭曲的蛇,而外面則覆蓋著一圈放射狀的線條。
計鳴曜盯著這東西看了不過兩秒,就迅速收回了視線。
這時候陸忻也注意到了這團東西,他好奇地湊過來,不過剛瞥了一眼,計鳴曜就迅速抬起手,將掌心覆蓋在了他的眼睛上面:“不要看它。”
陸忻怔了下,感受著那隻手掌的溫度,他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抬手覆住那隻手臂,問道:“有危險?”
計鳴曜點頭:“在MSA的危險度分級中,這個符文至少有二級危險度,具備精神汙染能力,看的時間過長會很危險,嚴重時甚至可能被特殊力量侵蝕身體。”
陸忻聽到這裡,很快明白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不會亂看的。”
雖然他心裡面相當清楚,自己和這個符文,究竟是誰汙染誰還不一定,但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的特異表現出來,而且其實就剛才那一眼,他已經完整地把那個符文記在了腦海裡,他也沒必要再看一遍。
見陸忻答應不再看那符文,計鳴曜這才慢慢將手松開。
陸忻果然沒再去看那個符文存在的方向,他將視線移開,沉吟著說道:“為什麽這地方會有個符文?是大祭司他們為了控制傀崇故意刻在這裡的?不過為什麽你不怕看這符文?”
計鳴曜:“我的身體對汙染有一定抗性,但同樣不能接觸太長時間。”
他先是回答了最後那個問題,接著才分析說道:“也許不是針對傀崇的,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類,大祭司沒有必要用這種力量對付他。”
不過雖然這樣說著,他的眉頭仍然微微蹙著,似乎在考慮另外的可能性。
他們在地牢裡面待了一會兒,計鳴曜環顧四周,這才說道:“我們先離開這裡。”
他們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尤其是在牆上還有個帶著汙染力量的符文,地上還有個不知道來歷如何的藤蔓妖花的情況下,他們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危險也就越是難以預測。
陸忻立即點頭,讚同了計鳴曜的決定。
兩人轉身從地牢大門離開,回到了之前順著進來的那處通道。
那條剛才被陸忻切斷了許多根須,被計鳴曜“爆頭”的妖花藤蔓殘骸還躺在地上,看起來淒慘無比,陸忻看著它沒有半點能詐屍的意思,這才和計鳴曜跨過它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走了不出兩步,他就發現那根藤蔓長長的仍然拖在他們的腳邊。
陸忻微微蹙眉,回頭問計鳴曜:“這玩意兒有那麽長嗎?”
計鳴曜默然著,視線落在那些藤蔓身上,慢慢地變得凝重起來。
陸忻看出他的異樣,問道:“怎麽了?”
計鳴曜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順著那道藤蔓往前看去,手裡的終端照明順著往前探去,一直延伸到前方的地牢入口處。
陸忻看清楚光芒盡頭的場景,視線也跟著有了變化。
那個地方是地牢入口,是通道深處,進入那個有著怪異符文和傀崇屍骸房間的入口。
可是不久前他們才從那個地牢房間裡出來。
陸忻心中微動,立刻轉過身去,將自己手裡的終端往另外一頭探去,接著他發現他們腳下的藤蔓不斷往前方延伸而去,那個方向有道深黑的門,正是他們剛才走出的那道地牢入口。
陸忻目光霎時變得深沉,他緊盯著那個方向,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相信嗎,這條通道的兩邊好像是一樣的。”
計鳴曜:“我相信,我已經看到了。”
這條幽暗的通道,不管是往前還是往後,他們所能夠抵達的地方好像都是同一個地方,也就是那間地牢。
但這麽說還是不夠準確,陸忻說道:“要去仔細看看嗎?”
計鳴曜點頭。
兩人繼續往前方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這是意料之中,他們最終果然回到了那間地牢,再次面對上了那團血肉。
回到房間之後,他們沉默地對視一眼,這次又往回走去,結果沒有意外,他們又回到了同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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