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嶺仔細回想著,向他們說道:“母神的容顏是不可直視的,我們即便身在神國,也不可以輕易窺視祂的真容,我隻能憑借我的印象告訴你們,母神很高大,我站在祂的面前,隻能看見祂的腳尖,祂的身上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充滿強大的生靈氣息,祂的身邊還懸著無形的鎖鏈,祂在以自身神軀,代替苒星眾生承受生命的枷鎖,祂是偉大的,無私的,唯一的存在……”
眼看著這番話最後要變成阿嶺對神明的虔誠禱告,陸忻連忙製止了他:“神國,先說神國。”
阿嶺眨眨眼,回神般點頭:“母神的神國就在我們每個苒星人的心裡,隻要虔誠向母神提出請求,我們就能夠進入神國,它在整個苒星無處不在,卻隻有我們苒星人能夠見到。”
聽到他的說法,陸忻不由得微微蹙眉。
計鳴曜也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緊接著他將目光轉向了陸忻,問道:“你怎麽想?”
陸忻若有所思:“也許這顆星球上存在不同的位面?一個隻有苒星人這樣的特殊生命體才能夠接觸到的位面?”
這隻是個非常粗略的假設,但卻似乎是最有可能的假設。
不過陸忻現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那位碧苒母神,根據阿嶺的描述,祂的身上似乎還存在著某種鎖鏈。
阿嶺似乎認為這是祂的常態,因為從他出生起,見到的母神就是這個模樣,但……如果這不是常態呢?
那位母神會不會現在正在被某根鎖鏈給鎖著?
陸忻思緒越飄越遠,隨即他突然之間想到了某件令他在意的事情。
那樣的想法突然從他腦海中冒出來,接著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將其甩掉。
說起鎖鏈,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在某個地方見過鎖鏈!
雖然覺得有些荒謬,但在腦海裡的想法冒出來的瞬間,陸忻還是飛快抬頭,朝著計鳴曜開口道:“有件事情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高塔地牢裡見到的那個人嗎?叫傀崇的那個?”
計鳴曜聽他突然提起這個,立即點頭說道:“當然記得。”
他雖然沒有立刻想明白陸忻提起這個的意義,但他相信對方提起他肯定有所緣由。
陸忻斟酌著言語很快又說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但現在說起來大概也不算太晚,那天我們不是在高塔地牢裡撞見了傀崇的屍體嗎,還有從他體內生出來的那個怪物。其實那天在我們受到襲擊,然後逃出那個地道的瞬間,我走在最後,看到了非常短暫的一幕畫面。”
計鳴曜安安靜靜地聽著他的講述,到這時候才問道:“是什麽?”
陸忻:“我看到那朵妖花的斷裂面突然浮現出了一張臉,是那個傀崇的臉。”
計鳴曜皺起眉頭,順著陸忻的話慢慢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妖花的身上,浮現出了傀崇的臉,那個傀崇……”
他的話語至此停了下來。
其實說到底,他們對那個名叫傀崇的人始終沒有看透,最開始的時候計鳴曜擔心他身份有問題,所以沒有選擇立刻救他離開,結果當第二次到達地牢的時候,那人就已經成為了地上一團殘缺的血肉。
計鳴曜也曾經因此心情難以平複,但事實上他的身份至今想來,仍然存在著許多疑點。
傀崇的飛船雖然失事,但後來又找了回來,而且遺體也早已經被確認回收,那地牢裡的人真的是傀崇?
如果不是傀崇,他又會是誰?
計鳴曜順著這樣的思路繼續想著,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阿嶺的聲音突兀地傳來,打斷了計鳴曜和陸忻的對話,他有些不解地看著兩人問道:“等等,你們說的高塔地牢是什麽?是神廟裡那座神塔嗎?它裡面什麽時候有間地牢?”
陸忻驟然回頭朝他看去,問道:“你不知道?”
阿嶺撓了撓頭,他心思單純地說道:“我該知道什麽?那座神塔的最下方不就是一片星空嗎?”
陸忻頓時明白了過來。
阿嶺似乎隻知道他們後來去過的那片高塔中的特殊空間,卻從沒去過真正的高塔內部。
不對。
陸忻想到這裡,再次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開始懷疑另一個問題,他和計鳴曜曾經去過的那處高塔內部,曾經看到的高塔地牢,那裡又真的是真正的高塔內部空間嗎?有沒有可能其實那片顛倒的星空和草地才是真正的高塔內部,而他和計鳴曜曾經去過的,才是虛假的空間?
就在陸忻腦海中升起這個猜想的瞬間,坐在他對面的計鳴曜也抬起了頭,目光驟然與他相對。
陸忻知道他們大概是想到了同樣的方向,於是他很快說道:“那間地牢的問題可能比我們想的還要大。”
計鳴曜也點了點頭,同時說道:“照這樣說下去,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把我們帶到了那個地方,或許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所認知到的那些事情,都是那個幕後之人想讓我們知道的。”
陸忻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真相的部分形狀,他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好幾秒鍾過後,他才再次睜開眼睛,開口說出了四個字:“碧苒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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