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獨自進入山洞深處,陸忻的心態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他根本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緊張。
他提出要進入這裡,不過是因為心裡面有了一種特別的猜測,而他試圖證實自己心底的猜測。
隨著他不斷在山洞中前行,就像是荀堅白和阿嶺所說的那樣,他漸漸地進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而當他繼續前進,他漸漸失去了五感,最終連四肢和身體都感覺不到了。
陸忻仔細體會著這樣的感受,靜默在一片沉寂的虛無當中。
許久之後,他輕輕笑了起來,心底裡升起了幾分懷念。
是的,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的確有些懷念,畢竟過去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就處於這樣的環境當中。
在短暫的感慨過後,陸忻“睜開”了眼睛。
所謂的“睜眼”其實並不是現實意義上的睜開雙眼,而是精神層面上的動作,而隨著他將自己的精神意識毫不掩飾地徹底放出,他也終於能夠探清楚這個地方真正的模樣。
這是一片由無數分割開的空間所構成的世界,時空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被一片片分割開來,令人難以窺見其真正的模樣。
普通人是看不見這些的,因為身為人類的感官限制了他們的觀察力,他們所看到的東西,大腦中所接收到的訊號,全部都是基於自己感官可理解范圍內的,然而在這片區域中,普通人類的感官是不管用的,只有真正完成進化後的生命體,才能夠看清楚這一切。
而在看清這裡的一切之後,陸忻也終於能夠確定,他的猜想是完全正確的。
因為他在這個特殊的地方,找到了一個虛弱無比的生命意識。
無數的強大能量正將它困在其中,使得它看起來就是狂風驟雨中的一葉小小扁舟,仿佛隨時都會因為承受不住風浪而徹底消失在海洋之中。
但令人稱奇的是,即便那點意識的力量和整個空間的狂躁力量相比是如此弱小,但它卻始終漂浮在那裡,始終虛弱地苦苦支撐者,仿佛在堅持等待著什麽。
陸忻看著那沉浮中的生命意識,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小小的生命意識,應該已經在這片空間堅持十來年之久了。
他無視著這片空間四周不友好地探過來的精神力量,緩緩朝著那生命意識靠近,心有感懷地出聲問道:“你的堅持是為了什麽呢?是因為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一些人沒有見,還是為了完成一場復仇呢?”
陸忻將自己的意識與其連接,輕問道:“能告訴我嗎?”
·
與此同時,海谷星地下基地十層。
這已經是計鳴曜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了,俞致星自從住進這座基地之後,從來不肯讓人打擾,就連十層的電梯都是周期性的開放,但今天計鳴曜卻已經來了三次了。
這讓俞致星都禁不住有些惱火,他煩躁地看著面前的兩人,語氣不善地說道:“我想該說的東西我都說得很清楚了,你們這是把我的地方當中央公園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事進來逛逛?”
作為昔日大企業的老板,俞致星雖然向來傲慢,卻很少會有說話這麽不饒人的時候。
魏成臉上滿是尷尬,小心地安撫著俞致星,試圖用和緩的語氣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計鳴曜卻不想在這種人情世故上浪費時間,只是三言兩語快速地把事情經過說給了俞致星聽,順帶遞上了自己在地上撿到的半截紙條。
俞致星聽後表情疑惑,似有些不相信,他從計鳴曜的手裡接過紙條,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的意思是,以前失蹤的那些人,他們不是被衝散在基地外面了,而是可能被帶進了特殊的空間裡?”
計鳴曜說道:“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猜想。”
他同樣盯著那張紙條,過了會兒又說道:“鵲鵲還在你這裡嗎,我還得再詢問他一次。”
俞致星聽著他的話,皺眉點頭道:“他在這裡,剛才他已經被嚇壞了,你現在再問他……”
計鳴曜打斷他道:“最後一次,我不會用太激進的方式。”
俞致星認真思考了會兒,最終還是無奈點頭,讓人把鵲鵲給請了出來。
地下基地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現在他們又失蹤了那麽多人,牆壁上的裂縫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崩潰,為了保護好這座傅殷留下的地下基地,俞致星很清楚什麽事情是該做的,什麽事情是不該做的。
幾分鍾過後,兩眼微紅的鵲鵲被人從裡面的房間帶了出來,他剛才似乎是哭累了,所以被俞致星暫時安頓在這裡休息,並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樓層。
鵲鵲滿臉迷蒙地走出房間,還沒等詢問他們要做什麽,在對上計鳴曜的目光後,他本能地微退了幾步。
他有些怕計鳴曜。
事實上從最開始見面起,鵲鵲就對計鳴曜充滿了畏懼,他其實很喜歡這群從其他星球來的人,宇銳和阿嶺兩個哥哥都很開朗,經常帶他玩一些有趣的遊戲,陸忻哥哥很溫柔,非常懂得照顧人,讓鵲鵲沒來由地對他十分親近。
但只有計鳴曜,他平常雖然很少開口,但存在感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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