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間茶樓時,伏雲宗眾人停下休息。
一群人在二樓喝茶歇氣。
晴良與時鶴一桌,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樓下的江景。
晴良握著茶杯,並不喝,他道:“這的人和北境的很不一樣。”
時鶴淺啜,目光望向窗外,“哪裡不一樣。”
晴良沉吟片刻,“他們見到我們的反應,似是很稀疏平常。”
北境那邊的人,見了修士大多都是一副誠惶誠恐、恭敬不已的模樣。中州這邊的人,見了他們的反應顯得平淡多了,不過側目注視片刻,便各自忙活去了。
時鶴垂眸注視杯裡漂浮的陳茶,淡聲答:“北境時有妖獸侵擾,那的人仰賴修士庇佑,自然畢恭畢敬。中州是太平地帶,少有妖獸出沒,修士在他們生活中作用不大。”
“原來如此。”晴良點點頭,他的貝齒輕輕磕茶杯的邊緣,發出細細的脆響。
“怎麽?”時鶴掀起眼簾,“嫌他們對你不夠敬重?”
晴良聞言頭像撥浪鼓似的搖,“怎麽會。”反倒是別人對著他感恩戴德又跪又拜的模樣叫他渾身不自在。
“嗯。”時鶴又垂下眼簾,眸中帶著極其淺淡的笑意。
這廂剛說完中州少見妖獸出沒,茶樓一樓茶客的討論聲就傳了上來。
“哎,聽說了嗎?玉陽城那邊一個小村子遭妖獸夜襲,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妖獸殺光了。”
晴良握著杯子的手一頓。
樓上的伏雲宗修士聞言一凜,同時停下了動作,聽樓下的討論聲。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咱們這邊有妖獸出沒?”
“一個村子的人都沒了?”
“是啊,聽人說整個村子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連牲口都沒留下一頭。”
“那些伏妖台的修士幹什麽吃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妖獸如今抓住了沒有?”
“聽說還沒有。”
“……”
聽完,時鶴冷聲吩咐,“陸明川,你去核實清楚。”
“是。”陸明川起身道。
眾人在茶樓坐了一刻鍾,陸明川回來匯報道:“時師兄,那些茶客說得屬實,玉陽城確有一座村子經歷了妖獸夜襲,且那妖獸還未被抓住,但具體情況如何,尚不可知。”
他邊上的一人聞言,憂心忡忡道:“若真如他們所說,一整個村子被屠,如此凶殘的妖獸,莫非是……吞天。”
此言聽得眾人心頭一栗。
吞天只有四年前襲擊雲伯衡與徐揚時現身過一回,這四年再沒有其他消息。
時鶴放下茶杯,冷靜道:“我們繞道,去玉陽城。”
他們身為伏雲宗修士,遇上這樣的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玉陽城離此地不遠。
眾人趕了一天的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玉陽城。
一進玉陽城,晴良便發現此城中有許多持劍的人。
“他們都是修士嗎?”晴良見他們身上未穿任何宗門服製,不禁好奇。
“他們是無門無派的散修。應當是聽聞玉陽城妖獸屠村的事來的,散修獵殺妖獸是能得賞金的。”陸明川解釋。
如今天色已晚,時鶴沉靜道:“先尋個落腳的客棧,明日去此地的伏妖台了解清楚情況。”
“是。”眾人齊聲應。
一行人選中一家客棧後進去。
晴良一進門,就見到客棧內三三兩兩坐著一群穿服製的宗門弟子。
“是千玉門的人。”
晴良聽見身後有人低聲道。
眾人一進門,掌櫃便一臉歉意地迎上來,“諸位道長,實在不好意思,本店已經被先來道長包了下來,你們看……”
陸明川聞言,在後面嗤笑著嘀咕,“好會擺闊氣。”他們出行都未曾有過要將整個店盤下來不讓旁人住的情況。
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道聲音,“慢著。”
晴良抬眼望去,一位錦衣青年從樓梯上款款下來。
青年墨發梳成一條長長的辮子,他生得鳳眼瓊鼻,唇紅齒白,頭上戴墨玉額飾,負手走來。
千玉門的一群弟子上前圍住他,他們喚他,“沈師兄。”
青年鳳眼含笑,頗為親和地與時鶴見禮,“時道友,久違。”
時鶴還禮。
青年的目光落在晴良身上,他見晴良是個生面孔,與時鶴靠得近,衣著也不像普通弟子,不禁問:“這位是?”
時鶴道:“是我師叔徐揚的親傳弟子。”
青年聞言,同晴良打招呼,“哦,原來如此。在下沈鳶,幸會幸會。”
晴良有些緊張地學著時鶴的模樣還禮,“在下晴良,幸會。”
沈鳶道:“你們也是聽說了玉陽城妖獸屠村的事來此的吧。”
時鶴答:“不錯。”
“我們也是今日剛到此地。我師姐在樓上,我們上去詳談吧。”沈鳶微微側身道。
他的師姐,千玉門少門主單嬋衣。
時鶴頷首,回頭道:“你們在此等候。”
時鶴與沈鳶上樓。
剩下的伏雲宗弟子也在客棧一樓尋了地坐下。
兩邊的主心骨走後,剩余的伏雲宗弟子與千玉門弟子各執一邊,涇渭分明,誰也不搭理誰。
晴良小聲道:“我們不必過去打招呼嗎?”
陸明川輕哼一聲,“他們不也沒來和我們打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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