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龍池這才反應過來,車已經遍體鱗傷,“真的嗎!你可以嗎!哇!”
就是說這個龍池真的很容易倒戈,因為殷弦月看見了他發自內心的崇拜。這種崇拜,和他看著自己扔雷時候一模一樣。
殷弦月酸兮兮地說:“不就是修車嘛。”
龍池鼓了鼓腮幫子:“那你能行嗎。”
“我不行。”殷弦月坦白,“至少我真誠。”
山羊從西裝上衣的懷兜裡又掏出一雙新的白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然後走到車身旁邊蹲下,他手撫摸過的地方,凹陷的車身和變形的A柱車架,都嘭嘭嘭地恢復了原型,甚至剮蹭掉的車漆也回復原貌。
龍池一個控制不住撲上去抱住山羊,大呼恩公,殷弦月在旁指導:“你再撓撓他下巴,犬科動物都很喜歡。”
龍池瞪他。
路槐:“噗。”
殷弦月:“你也別笑。”
雖然在這個世界你是人類,但狗性一
脈相承——這句話倒是沒說。
不過雖然山羊這個人比較割裂,但他畢竟在諸天萬界搜尋安卡,再將安卡交給殷弦月,就說明他起碼有一半的意念是希望洛爾毀滅的。
可他又對洛爾保有感情,病態的愛,以及劇烈的佔有欲。
山羊修複了保時捷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再次看向殷弦月:“你還需要荷魯斯的王冠。”
“是。”
山羊:“得到所有神器之後,你會讓白狼去殺了洛爾的,對嗎?”
有時候,世界,或者說,自然,會有一些力量在冥冥之中干擾人們的行為。比如在塑造路槐的時候,他有著殷弦月渴望的一切,蓬勃的生命力,白狼的戰鬥力,以及雄鷹的自由。
那麽為什麽是鷹呢,殷弦月在當初的想法非常簡單且合理,因為鷹富有力量,鷹自由,鷹強大。
他在當時的思維裡,完全沒有與那位埃及神有任何牽連,當時,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件影響到他選擇這樣一個動物。
“對。”殷弦月說。
臨到這裡,殷弦月隱隱產生一些疑惑,究竟是他創造了洛爾,還是洛爾在影響著他,創造這個世界。
他並不想和一個變態相輔相成,於是決定先放一放這個問題。
他問山羊:“剛剛那段記憶,給我看看吧。”
“那是我的弱點,先生。”山羊說。
“拜托你了,我很想他,我想看看我的狼。”
山羊歎氣,上前兩步,走到殷弦月面前。山羊脫下右手的手套,狐狸的爪子放置在殷弦月的頭頂,他說:“您最好把眼睛閉上。”
他閉上眼。
山羊的視角,是第三視角。
在這段記憶裡,他是一隻通身棕紅色的小狐狸,他伏在洛爾的腳邊,看著祭台下方的白發青年。
青年白發、紅瞳,他來到神諭殿只是例行巡查,他端著一把自動步.槍,在殿內繞了一圈後,準備離開。
這時候,小狐狸身邊的洛爾說話了——
“年輕人,這世界只是一幅畫卷,你要走出去,去見見他。”
路槐蹙眉,扭頭:“誰?”
“造物主,這世界的,創世神。”
下一個鏡頭,小狐狸站在出租房對面的樓頂,神色淡漠地透過玻璃窗,看著出租房裡發生的一切。
軍裝軍袍的路槐走到殷弦月的床邊,他的袍子無風自起,赤瞳紅得發亮,一臉殘虐的笑容看著床角瑟瑟發抖的人。
“為什麽我會變異?我不是大陸最強嗎?”
殷弦月:“……沒辦法,劇情需要,你不在這裡走火入魔,後面女主怎麽感化你呢。”
“所以你就讓我變成一個枯瘦佝僂還爛臉的玩意兒?”
殷弦月望著一步步走來床邊,雙目狠絕幾乎滲血的路槐。抓著棉被無處可逃,“都、都可以改!都可以改!”
重新睜開眼,殷弦月恍了一瞬的神,那段對話已如隔世般遙遠。
山羊的眼中有些關切。
殷弦月偏頭看了眼路槐,除了眼瞳,其他什麽都一樣。接著歎了口氣,抬眸,對山羊說:“走吧,王冠在哪裡。”
第45章
安卡、沃斯手杖、亞麻短裙, 以及王冠。
——鷹神荷魯斯的形象往往與這四件東西同時出現。
“你們要走了嗎?”龍池問。
事實上原本殷弦月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他甚至也不屬於白狼所在的那個洛爾大陸,他終究是要走的。
所以他點了點頭,又看向路槐。
冬夜的山林野風四起, 已經熄火的保時捷引擎蓋上還有發動機的余溫, 人類是具有趨光性的動物, 殷弦月和龍池都在不自覺地靠近溫暖的發動機。
殷弦月又說:“總要走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這句話不僅回答龍池,也是在告知路槐,雖然他沒什麽必要和這裡的路槐有任何羈絆。這裡只是一個樹杈的分枝,一個因為意外而衍生出的平行世界。
譬如,趕上了公交車,是一個世界。
如果沒能趕上, 那麽就分出去一個平行的世界。
人們做出的選擇,事實上選擇的,是通過這個選項而進發的世界。
選擇某人作為愛人,走向有這個愛人的世界;選擇獨身至死亡, 走向沒有愛人的世界。
龍池點頭:“當時, 舊首領也是這麽說的, 他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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