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琦手機裡的報警電話已經敲好了,只需要按一下撥出鍵。
路槐
帶了些無奈地,從褲兜裡伸出手,說:“手機放地上。”
同時,他撈起床上殷弦月的胳膊,一隻手幻化出狼爪,銳如箭尖的狼趾抵在殷弦月的喉結處。
賀琦愣住了。他怔愣的對象並非“殷弦月現在是人質”,而是路槐的手……應該說,狼爪。
從他人類的手腕向下,赫然是獸爪。
“手機。”路槐沒什麽耐心,但還是重複了一遍,“放下。”
賀琦一頓一頓地照做。
“踢過來。”路槐不緊不慢,甚至感覺有點無聊。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真的不需要和一個沒有戰鬥力的人類周旋什麽。
他擁有絕對的力量,束縛他的只是道德。
由於路槐的身高,殷弦月被撈起來之後,腦袋靠在路槐的胯骨上,這時候正慢悠悠地轉醒過來。
賀琦將他手機踢向路槐,路槐並不撿,帆布鞋的側面直接一掃,手機滑去了床底深處。
“弦月!”見他恍惚要醒,賀琦喚了他一聲,“你別亂動!”
那狼趾像海盜的彎鉤,可殷弦月全然沒有在意,他在意的另一個地方。
他們這些寫書的,多多少少會安插一些自己的XP。比如,路槐,他作為一隻白狼,霜狼的近親,他的肉墊是粉色的。
狼爪很大,幾乎和殷弦月的臉一樣大,殷弦月實在忍不住,抬手在路槐的肉墊上……捏了一下。
路槐:“……”
路槐:“你剛剛做了什麽。”
是一個陳述句,比起提問,顯得更錯愕。
“哦我……”殷弦月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靠在路槐胯上,並且一副馬上要被刺穿喉嚨的樣子。
他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的時候觸到了狼趾。按理說,這會兒應該很慌——如果剛剛沒有不受控制去捏別人肉墊的話。
所以說人類這種生物,無論正在經歷多麽巨大的恐懼,只要自己幹了什麽社死的蠢事,那麽尷尬的情緒會瞬間覆蓋掉全部。
什麽生死,什麽被挾持,立刻只剩下尷尬。
“不、不好意思啊。”殷弦月習慣性去推眼鏡,可鼻梁上空空。
路·軍七獵手·龍傲天·大男主·天鷹與白狼的混血兒·槐,被人捏肉墊了。
“咳。”殷弦月咳了一下,不是疾病的咳嗽,是為了緩解尷尬的咳。
不如繼續暈著。
這種行為就像人家要殺你了,你忽然發現對方的手指纖長,皮膚白皙,於是開口問了一下對方平時怎麽保養。
三個人都沉默了。
片刻之後,路槐收回了利爪,幻化回人類的手。殷弦月也坐直起來,又推了一下虛無的眼鏡……什麽都沒推到。
沒有了眼鏡,視野很模糊,像隔著磨砂玻璃向外看。殷弦月先抬頭看了眼路槐,對方的眼神很精彩。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殷弦月很懂他,所以殷弦月能從他精彩的眼神變化中讀出他的情緒——離譜。
路槐覺得離譜。
軍情處隸屬於洛爾大陸守護軍,受霧區審判廳直接管理。軍情七處又是軍情處中戰力最強,9個獵手隨便單拎一個都是以一敵千的存在。
所以沒有人可以捏到路槐的肉墊。
應該說,整個洛爾大陸,連動一下這個念頭的人,都沒有。
兩兩相望,沒有眼鏡導致殷弦月的目光有些迷茫。他先看了看路槐,路槐沒有動怒,是好事,可能是因為懵了。
殷弦月坐去床邊,手在床褥上摸著,想找眼鏡。
賀琦撿起地上的眼鏡遞給他,左邊鏡片磕出了裂痕,但起碼能看清一些。殷弦月湊合戴上,然後被賀琦扶著站起來。
狹小的臥室裡站著三個成年男性,實在是有點勉強。殷弦月瞄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先開口了,“賀琦,你先回去吧。”
賀琦一楞:“可是……”
“沒關系。”殷弦月走到衣櫃門前,拉開,從裡面摸出一個衣服撐,遞向賀琦,“把你手機掏出來,然後你就回家吧,這章更新發出去之後,路槐自己會消失。”
所以這真的是路槐,賀琦看向路槐,恐懼蓋過了驚奇。
雖然他現在看上去與人類無異,但野獸的氣息過於強烈,就像水族館裡隔著玻璃與鯊魚對視,讓賀琦不自覺地想要打顫。
“賀琦。”殷弦月提醒他回神,“撿手機,然後,回家去。”
“可你——”賀琦還想撐著點兒,想在殷弦月面前挽回一些形象。
但路槐沒給他這個機會。
“啊!!”賀琦一聲慘叫,是路槐上前半步按住了他的肩。
不痛的,路槐沒有施力。賀琦會叫喚,只是因為,路槐用了狼爪。
路槐微微將他向下按,迫使他蹲下,接著路槐另一隻手直接掀起了床板,床底下有些積灰,被這樣的動作卷著騰了起來。
路槐說:“撿你的手機。”
手機已經不需要衣服撐去夠了,賀琦哆嗦著手摸到自己的手機,然後路槐手一松,“咣!”床板摔回床架上,如果殷弦月沒聽錯的話,估計斷了一根木梁。
賀琦離開後,殷弦月坐回電腦前,按照習慣,他要粗略地過一遍,看看錯別字。
路槐就站在他身後,這一章的發布時間在二十分鍾後,他在這個世界停留的剩余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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