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提出的問題不留情面,阿菲爾整理了一下領口以調整情緒, 他看著面前的話筒架,輕輕呼出一口氣。
阿菲爾:“當天狂暴的白狼,被歹徒用一種特質的藥劑激怒而失控,那位獵手是非常優秀的戰士, 他拯救過千千萬萬人的性命, 而巫師團的首領……是, 他沒有強大的力量,但他依然製服了狂暴的狼。”
“朋友們,請對安理會和軍情處多一些包容和——啊!”
有人砸了個奶油蛋糕過來,命中了阿菲爾的額頭,白色的奶油這位非裔黑人男性的臉上綻開,在場的所有人安靜下來, 只有廣場上的白鴿在撲騰翅膀。
阿菲爾用手抹了一把,露出眼睛:“請對安理會, 和軍情處,多一些包容和理解,我們都是為了洛爾大陸,謝謝。”
人群之外,守護軍的警戒線外,一個年輕的粉色衛衣青年遠遠地看著議員的方向。他後腦杓的頭髮用小頭繩綁了起來,綁不上去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
白鴿恰好朝著他站的方向飛過來,唰的一下,帶起他的頭髮,露出他整張臉。
青年白淨俊秀,有琥珀一樣的眼瞳。他側過身,看了看白鴿飛走的方向,以及廣場邊上的鍾樓,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過一刻。
青年抬腕,對手表說:“路槐,記者群最外圍穿紫色裙子的女人,是聞尤意。”
通話器那邊很快回應過來:“收到,在靠近。”
阿菲爾身邊的助理走上來遞給他帕子,眼看議員要離開,記者們蜂擁而上想要再提幾個問題。
甚至有人高聲要求換掉巫師團的首領,他們要一位足夠強大的巫師來保護人類族群。
“到了嗎?”殷弦月抬腕,問通話器那
邊的人。
路槐:“你倒數。”
殷弦月盯著記者群,穿紫色職業裙裝的女人踩著細高跟,激動地跟隨其他記者,向阿菲爾伸著話筒。
殷弦月:“3、2……”
“停!”
路槐:“啊?”
這是一次抓捕,抓捕晝區聲名狼藉的走私犯聞尤意。
殷弦月:“更換抓捕目標,鍾樓下西北角,長發卷發男,墨綠色衣服運動鞋,快!”
殷弦月補充:“高階異種!”
路槐那邊暗罵了一聲,然後說:“收到。”
發布會那邊的記者們還在高聲喚著阿菲爾議員,企圖能在他上車前多挖出兩句話。另一部分記者在守護軍的警戒線外面,在攝影機前做報道。
“本台新聞記者報道,下午兩點十五分,青蓮廣場,前不久被歹徒綁架的阿菲爾議員正式召開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內容就居民持槍證做出退讓,但阿菲爾議員未能證明回答巫師團首領的能力問題。”
同時,另一邊。原本今天抓捕的對象該是聞尤意,昨天的下午兩點,聞尤意重新出現在晝區洛克斯城的舊鯨大街,他在大街上處決了他的一個手下,他踩在那人的頭上,用一把很複古的FN57手.槍爆了他的頭。
當街殺人,囂張至極。
阿菲爾坐進了安理會的車,記者們像走流程一樣,手裡的話筒像聽診器一樣緊緊挨著放彈車身。
殷弦月一直在盯著那個穿紫色職業裙裝的女人。守護軍的警戒線撤離後,殷弦月抬腳走過去,人們互相抱怨著,今天又沒什麽爆點新聞。
紫色裙裝的女人拿出一包煙,磕出一根自己叼上,遞了一根給旁邊的人:“就是啊,恢復頒發持槍證,但不還是限制口徑和彈藥數量。”
同伴道:“要我說啊,就是不想罷黜那個巫師團首領……這樣,我們新聞稿這麽寫:人類拿起武器保護自己時,真的還需要巫師和超自然生物嗎?”
殷弦月已經走近,他不遠不近地和紫色裙裝女人對視著。
二人視線交匯時無聲勝有聲地免去了諸多前綴。殷弦月平淡地笑了一下,他走過去,禮貌地說:“你好,有時間嗎?”
大約五分鍾後,踩著細高跟的女人和快要180的殷弦月差不多高,二人出現在青蓮廣場附近的咖啡廳,這裡禁止超自然生物進入。
“你怎麽敢一個人過來見我,你的護衛犬呢?”
“不知道啊。”殷弦月抿了口咖啡,“不知道我的護衛犬,這會兒有沒有把你的頂頭上司高階異種解決掉。”
對面女人瞬間僵住,不過轉臉又笑了,是歎著氣笑的:“哎呀,廢物,不中用。”
然後饒有興致地,半垂著眼簾審視殷弦月,問:“是你安排的劇情嗎?”
“並不是。”殷弦月端起杯子又喝一口,“我只是忽然想起,前不久剛剛把這個道理教給小白狼,怎麽輪到自己就燈下黑了,所以恍然明白了過來——在世界末日做生意。”
毋庸置疑,聞尤意是個出色的商人,出色的商人就是可以和任何人做生意,甚至包括……
“是的。”聞尤意很滿意這句話,這是對他商人身份的讚美,他非常滿足地笑起來,“做商人臨到最後,已經並不是求那點財富,而是一種,從別人錢包裡拿錢的快感。”
青蓮廣場本就是聖格利爾城的地標建築,今天阿菲爾在這裡開新聞發布會,咖啡廳人滿為患,有不少人直接在櫃台站著喝咖啡。
殷弦月抬腕看表,路槐還沒有回話,但他相信,沒有路槐抓不到的獵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