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舟筠倒是給霍予安指了個方向:“我出來的時候,他好像跑去教學樓了。”
“先一步回去了嗎?”霍予安疑惑,歲歲怎麽會不和他打一聲招呼就離開?
他小跑回教室,教室裡學生坐得整整齊齊,但靠窗那一列座位全空,嘉賓都還沒來,更別說歲歲了。
霍予安眉心緊擰,心說學校就這麽大,歲歲能跑哪裡去?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拿出來一看,是導演,導演的語氣有些嚴肅,和他說歲歲在醫務室裡,讓他快點過來一趟。
聽到歲歲去了醫務室,霍予安心臟幾乎驟停,拔腿就往醫務室狂奔而去,差點撞到正要進班級的任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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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在半路上,霍予安才想起來自己就連歲歲去醫務室的緣由、受傷輕重都忘了問,但路上給導演打電話都佔線,只能心急如焚地一邊奔跑一邊猜測。
好端端的怎麽會忽然進醫務室?難倒又吃什麽東西過敏了?可他這個當爸的長這麽大隻對小龍蝦過敏,再沒有其他過敏能遺傳給孩子了啊?
還是有人欺負他家歲歲了?天殺的是哪個王八蛋,一定要叫老婆讓他好看!
一路上霍予安絕望地幻想歲歲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畫面,終於抵達學校醫務室門口,他火急火燎一腳踹開醫務室大門,聲嘶力竭呐喊:
“寶貝不要怕,爸爸來了!”
大門砸到牆壁發出劇烈砰響,當即搖搖欲墜,醫務室中幾人齊齊抖了抖,包括導演組、歲歲、節目工作人員和校醫在內,統統驚愕地轉向門口。
急的直掉眼淚的歲歲迷惑不解地看著門外逆著光,顯得身形十分高大偉岸的霍予安,輕輕打了個嗝:“?”
但他已經顧不上霍予安了,急衝衝地繼續哀求校醫,把懷裡命若懸絲的小奶貓遞到校醫手裡。
“郭叔叔你救救它,它快死了……我爸爸很有錢的,你把它治好,你要多少錢,我爸爸都能給你,求求你了郭叔叔……”
從口鼻眼滲出的血已經板結在小貓的毛發上,臉上血跡斑斑,但它似是在昭示自己頑強的求生欲,張開已經被血塊粘住,發出微弱尖細的鳴叫。
郭醫生是上次幫歲歲看被賈驍捷撞倒和小龍蝦過敏的那位校醫,和歲歲也算是相熟。
他打開校服外套,查看一眼被歲歲緊緊護著的小橘白,歎氣:“雖然叔叔很想幫你忙,但這次叔叔實在無能為力,叔叔只會醫人,不是獸醫,小貓受傷,你要把它送去寵物醫院。而且……”
郭醫生不忍地向他宣判:“它傷得太重,哪怕送去治,它可能也活不了了……”
“不要……”歲歲眼眶的淚順著白嫩的小臉滑落下來。
“原來不是歲歲病了。”霍予安懸著的心落地,走進來見到歲歲懷裡渾身是血的小貓,他倒吸一口氣,“這貓怎麽會傷成這樣?”
“郭醫生!”
醫務室的門再次被踹開,搖搖欲墜地顫抖兩下。學校裡人高馬大、皮膚黝黑的體育老師一手拎著一個八歲小孩跑進來,扔在郭醫生面前。
“我從實驗樓後面找到的兩個孩子,他們被貓群圍堵,被抓傷了,你快看看他們的傷!”
兩個八歲的孩子一路嚎啕大哭過來,哭聲吸引來了醫務室對面教室裡的學生的注意,趁著老師不注意,偷偷投來看熱鬧的目光。
可一與歲歲那雙漆黑慍怒的眼睛對視,兩個人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鍵一般,哭聲戛然而止,血跡斑斑的臉上劃過一絲恐慌。
郭醫生連忙上前查看他們的傷:“被貓抓的?怎麽會被傷成這樣?學校裡的貓平時很親人,不會隨意撓人啊?”
瘦一點的小孩哭得聲嘶力竭:“我要讓我爸媽把貓全部都抓起來殺了!!”
另一個小胖子冷靜一些,抽抽噎噎地回答他:“我們只是站在那裡,就被貓攻擊了,嗚嗚嗚……”
校醫遞給導演一個眼神,導演趕忙打120,校醫拿來工具和藥水給他們緊急初步處理傷口。
這兩個孩子的傷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不知道他們和貓有多大仇多大恨,兩張臉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好肉,整張臉糊著血,全都是縱橫交錯、整整齊齊的四道抓痕,甚至有一道抓痕從那個稍微胖一些的小孩的眼睛上貫穿而過,如果沒有及時躲開,可能那隻眼睛就廢了。
頭髮也有被抓到,腦後禿了一塊,露出滲著血的頭皮。
而他們的身上雖然有衣服的保護,但同樣慘不忍睹,校服被撓成破布條,從布條縫隙裡滲出了斑斑血跡。甚至兩個人的手臂上各自有一塊圓形的血痕,顯然是被貓狠狠咬了。
兩個血人猝不及防出現,怕這血腥的畫面會嚇到孩子,霍予安本能反應要捂住歲歲的眼睛,卻被歲歲掙開。
歲歲將小貓放到了霍予安手中,平時乖巧溫順的他滿臉怒容,跑到被校醫轉移到病床上的兩個人身前,伸出手指,怒不可遏地指著他們。
“小貓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他們!”
渾身皮肉都火辣辣地疼,可邵超耀聽到了歲歲的指認,他還是短暫地從痛楚中抽出了神,哭著喊著,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你別胡說,它明明是自己摔的!不是我摔貓,我沒摔它!”
他並不是完全不懂事,相反,他清楚如果認下這種事的後果如何。
——他會人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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