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初春的日子裡,熊荷隻穿了一件深v的藕粉色真絲睡裙,擠出胸前深邃的溝壑。睡裙下擺隻到大腿的中段,露出的雙腿潔白筆直。
她那張臉平時看上去乏善可陳,但今晚畫了個妝,把平時隨意摸個低馬尾的長發燙了大卷,整個人也是嬌俏可人,媚眼如絲。
錢邵哲在她塗了唇蜜的嘴唇上吻了吻,朝浴室走去。
“我先去洗澡,你在床上躺一會兒。”
熊荷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臉上的紅暈已經分不出是腮紅還是羞赧,矜持地頷首:“嗯,我等你。”
聽著浴室中傳出的潺潺水聲,熊荷出神地望著窗外萬家燈火,臉上劃過一絲恍惚。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會擁有這樣的財富……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樣難堪的身份。
她和錢哲都是農村裡出來的,兩個人從小認識,青梅竹馬。
家裡人不重視讀書,她從小也不愛上學,初中畢業後就沒再念書了。反倒是錢哲是他們村裡爭氣的後生,出了村子,去了城裡讀大專。
他們老家結婚早,兩家父母說定,聚在一起吃了頓飯,就算是結婚了。她十七歲嫁入錢哲家,隨他一起去城裡,租了個最廉價的房子陪他讀書,照顧的他的起居。兩年後,生下他們的兒子錢耀。
有一天,錢哲和她說,他要去當明星。
她滿心歡喜,安靜地站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看他在屏幕裡逐漸閃閃發光。他說事業在起步階段,不能有任何負面消息,於是她心甘情願地當一個透明人,只為了錢邵哲的光明前程,和他們美好的未來。
錢邵哲賺的錢越來越多,她和兒子從狹小不見天日的合租地下室,換到了四十平的單間,再到一百多平的坐北朝南兩室一廳。
生活越來越好。
可錢邵哲忽然和她說,他要結婚了,對象是當時的國企老總,如今的市長女兒。
他說邵姌私生活混亂,導致不孕不育,他要帶走小耀,記在他和邵姌的名下,將來邵家的一切都是他們的。
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兒子和丈夫統統要被搶奪走,熊荷起初打死不願意,抱著還不會走路的兒子要回老家,這大城市她不待了。
錢哲罵她蠢,帶著她,去她平時隻敢路過櫥窗時多瞄兩眼的奢侈品店,一口氣買了兩手都拎不動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飾。又領著她去吃了三頓萬把塊的料理,去住五星級總統套房。
錢哲告訴她,這只是有錢人日常生活的冰山一角。
她屈服了。
她的丈夫變成了邵姌的合法丈夫,她的兒子成了孤兒,被邵姌收養,成為了市長的外孫。而她,要求著錢哲,讓她進入邵家當育兒嫂,現在是邵家的保姆,看著兒子一點一點長大成人,也算是彌補了兒子沒能在自己膝下成長的缺憾。
她一夜之間什麽都沒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有了。
熊荷迷茫地抬頭環視這一套富麗堂皇,被世人歆羨的房子。現在的她過著從前從未想過的生活,可心中沒了當初住在地下室的淡然和平靜,有的只是患得患失和朝不保夕的惶恐。
……可她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
哢噠一聲響,錢哲推開浴室的門出來了。
熊荷慌忙收拾好情緒,一如往常,笑盈盈地注視著他走近,回應他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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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暮色四合,火紅的霞光籠罩著安海,在辦公室內落下斑斕的光影。
“你什麽時候加班結束?我來接你一起去紅寶石,坐我的車。”
接到霍予安的電話時,簡暮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準備出發去參加高中同學聚餐。
昨天霍予安告訴他,封采說他們一班的高中同學最近正好有許多回了安海,打算簡單開一場同學會,去紅寶石量販唱唱歌,點一些飯菜聚一聚,問他要不要參加。
簡暮本不喜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但想著自己閑來無事,高中同學也有許多年沒見了,便點頭同意。
沒想到這一同意就遭了瘟,霍予安從他答應的那一刻開始,就揚言要騎他新提的粉色小電驢來接他,兩個人一起去同學會。
好不容易借著出來加班,本以為能躲過一劫,結果這人不依不舍地追問,簡暮簡直腦仁疼。
他內心是十分拒絕的。
但他又不忍心潑熱情高漲的霍予安一盆冷水,只能婉拒。
簡暮:“我沒有頭盔,在路上會被交警抓。”
霍予安:“我早有準備,買頭盔的時候也給你買了一頂,頭頂還有貓耳朵和小風車呢!”
“……”簡暮,“騎車風大,容易冷。”
霍予安:“我早有準備,我買了擋風被,你如果還是覺得冷,你就手□□兜裡,抱緊我的腰,保證讓你感覺這個春天火辣辣!”
“……”簡暮,“你騎車帶人技術過關嗎?我不想被摔在半路。”
霍予安:“我早有準備,這幾天我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拉著我的經紀人在靖和樓下轉悠,保證我的車技平穩不打滑,勻速不急刹!”
簡暮:“………”
他搜腸刮肚思索還有什麽拒絕的借口,這時溫白的電話打過來,讓他回復一封郵件。
簡直像看到了救星!
簡暮連忙說:“溫白讓我處理一些事,你先去紅寶石,別讓大家久等了,我過會兒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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