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泊堯回到臥室以後親自去浴室放了水,鍾衍坐在浴缸裡,alpha拿著毛巾將溫水一下一下撩在鍾衍的背上。
鍾衍不說話也就罷了,最近為了鼓勵他開口,賀泊堯總是像個碎嘴的老媽子一樣、一閑下來就在鍾衍耳邊各種念叨。
可是今晚,alpha竟也出奇地沉默下來,像是有心事一般,浴缸裡的水快要涼了都沒感覺到。
給鍾衍吹過頭髮、安排人躺下,賀泊堯這才得了空可以自己安安心心洗個澡。
alpha在浴室裡待的時間有點長,再上床時身上還隱隱帶著潮氣,從背後貼過來、輕輕將鍾衍擁住。
鍾衍夢裡睡得香甜、夢到了丘山一望無際的萬畝葡萄園、夏季微風吹拂過臉頰,自己嘴邊叼著兩根狗尾巴草、正躺在後山的草地曬太陽。
猝不及防,耳邊還是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
那聲音鍾衍熟悉至極,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對方似是很輕地歎了聲氣,輕柔又夾雜著幾分無奈地喚他:“阿衍。”
頓了頓,那個聲音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聽醫生的,帶你離開這兒。”
“求求你,快點好起來吧。”
第33章 “不會說話的小啞巴”
鍾衍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暈船,這次卻在賀泊堯帶他離開的輪渡上吐得一塌糊塗。
賀泊堯給他開了瓶水讓他漱漱口,想帶他回房裡躺著他又不肯,堅持要在甲板上吹風。
“別看海水,看遠處的礁石。”賀泊堯兩手包住鍾衍的腦袋,將他視線引向前方手指的某處。
迎面有海風吹拂,帶來一絲淡淡的鹹腥。
賀泊堯為他正了正遮陽的帽子,在耳邊低噥:“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沒有一直盯著海面看的話……嘔吐感好像確實緩解了很多。
鍾衍想著賀泊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回頭衝人眨了眨眼。
賀泊堯這兩天沒有再將注意力時刻放在他什麽時候才能開口這件事情上了。
作為與鍾衍朝夕相處的人,自己的精神過於緊繃的話確實會對鍾衍產生一定的影響。為此賀泊堯有刻意調整自己的心態、也嘗試著慢慢放松下來。
竟然有些驚喜地發現自己與鍾衍之間的相處反倒更加閑適自在了。
就當自己身邊帶了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到哪兒都牽著他的手,其實這樣子感覺也挺不錯的。
鍾衍其實現在還處於一個很茫然的狀態,坐了兩天的船、他也不知道賀泊堯究竟要把自己帶到什麽地方去,隻隱約聽說過這次行程的目的地好像是自由界附近的一座的小島。
似是看出他心裡一直藏著疑問,賀泊堯沒有解釋太多,隻笑著說:“南北最近局勢緊張,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避一避。”
鍾衍現在腦子轉不動了,也分辨不出他說的開戰是真是假。
想象中難免出現一些流民四處逃竄、槍口之下血肉橫飛的畫面。
鍾衍心頭微微抽了一下,攥著賀泊堯衣角的那隻手幾不可察緊了緊。
動作極其輕微,但賀泊堯還是感受到了。
抬手撥弄了一下beta緊抿的唇,賀泊堯低聲:“阿衍不怕。”
為了怕引起鍾衍的應激,賀泊堯這次出來是沒有帶槍的。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就連薑澤也在說他這樣子實在太過冒險。
賀泊堯卻是不以為然,在鍾衍面前依舊一副輕松的語氣:“如果真有危險的事情發生,你就先跑,裝作不認識我就好了。”
說完不自覺笑笑,有自嘲也有苦澀。
畢竟除去戰爭,鍾衍身邊最有可能為他帶來危險的因素,也就只剩下一個“劣跡斑斑”的自己了。
島上的別墅雖是薑澤前幾天臨時過來置的,但屋裡很明顯有用心地收拾過——色彩柔和的家具與窗簾配色、窗邊迎著陽光正在進行光合作用的各類綠植、地上整潔柔軟的入戶地毯、就連拖鞋都是款式相同大小做了區分的兩雙淺藍色。
島上建築多以居民自建的平房居多,像這種建在半山腰臨海獨棟的小二層,環境和風景都別具一格,像是亂世中令辟出來的一座世外小桃源一樣,待在裡面很容易就能讓人靜下心來。
這裡沒有傭人管家、司機和門衛,也沒有崗亭上24小時帶槍的狙擊手,鍾衍站在屋子門口裡外打量了一圈,甚至連薑澤的身影都沒有看見。
賀泊堯進門換了鞋,又把鍾衍那雙給他遞到了腳邊,站起來的時候玩笑著說:“抱歉,只有我們兩個人。以後家裡所有的活可能都得咱們自己幹了。”
說完又覺得這話好像哪裡不對,歎聲氣:“算了,你還是多休息吧,放著我來。”
安排鍾衍坐在沙發上休息,賀泊堯去後院把薑澤提前運過來的行李箱拉到客廳擺好、一一打開。
除了兩人一些常穿的衣服和日用品,賀泊堯還把自己的小提琴也帶了過來。
之前在收拾行李的時候還有過猶豫,怕鍾衍聽到自己拉琴會不高興,因為鍾衍之前有明確說過,他是討厭這個聲音的。
可賀泊堯手實在太癢了,自己活了二十多歲,就這麽一個打從心眼裡癡迷的愛好。
這次帶著鍾衍上島,短時間內本來就沒有打算再回去。如果不能帶著小提琴,賀泊堯總覺得心裡像缺了一塊似的不踏實,阿衍又不能陪自己說話,生活豈不是更加沒有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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