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咬咬牙,將剩余的辣椒水一飲而盡。
劇烈嗆咳讓他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氣管像有一團硬物堵著,呼吸下一秒就會停止似的。
饒是如此,槍口仍是對準了他的腦袋沒有移開。
黃毛瞳孔裡寫滿了痛苦,瞧見桌上剩余的幾杯辣椒水,似乎明白了alpha的意思,一雙手顫顫巍巍地向前伸去。
這時,身後黑衣人卻拿槍對著卡座上環掃了一圈,下達最後的指令:“你們都喝。”
在座的一個個都被嚇得屁股尿流,大氣不敢喘,接連捧起杯子強忍著把辣椒水喝了下去。
只是他們剛一喝完,服務生端著盤子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這次放在面前的,是整整一壺冒著熱氣的辣椒水。
黃毛快要哭出來了,雙手合十,乞求的目光朝alpha看了過去。
alpha收了手機,看似善解人意地對他笑笑:“喝不動了?”
“沒關系,漱漱口。”
此番話音落地,幾名黑衣人便同時上前壓住了黃毛,抓起桌上那瓶高烈度白蘭地衝馬桶似地往他的嘴裡灌。
吞咽不及,黃毛“嘔”地一聲將酒吐了出來,再扭頭看向身旁的兄弟,一個個也都被捏著鼻子灌了酒。
心底升騰起深深的恐懼,黃毛身子一軟,當時就在alpha面前跪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哥兒幾個在道上混久了沒個深淺,實在不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
黃毛兩手撐地,狼狽得像條狗一樣:“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馬,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在這條街上出現,絕對不來礙您的眼。”
他這一下跪,跟著他的那幾個小弟也接二連三跪了下來,一個個嘴裡咕噥著,都在乞求alpha的饒恕。
盡管他們並不清楚對方什麽來歷、自己究竟惹到了誰。
看著黃毛衣服上嘔出的那一灘穢物,alpha嫌棄地皺了皺眉,垂眸看過來:“就這點膽子,還有臉出來混社會?”
說著理理袖口站了起來,神情漫不經心,像是沒耐心再與他們周旋:“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跪錯人了。”
alpha視線一抬,一雙眸似笑非笑地朝吧台後方望了過去。
黃毛此刻也跟著抬起了頭,順著alpha視線戰戰兢兢看去,這才發現那天自己兄弟幾人欺辱過的beta就目瞪口呆站在那兒。
心下一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alpha邁步走過去,卻將一個黑漆漆的背影留給了自己。
黃毛心裡打鼓著,著實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此時,幽幽的聲音再次從前方傳來:“過去磕三個響頭,拿著你們的東西,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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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鍾衍看來,賀泊堯今天的行為與黑社會無異。
先不管他是怎麽知道自己被人欺負的,可那兒畢竟是自己工作的地方,又是讓保鏢拿槍逼著那些人喝辣椒水、又是讓那些人對著自己磕頭下跪,賀泊堯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會在同事間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說白了,出了那道門,鍾衍不願與自己私生活有關的任何事情暴露給外人。
賀泊堯今天一出現,大家嘴上不說,暗地裡肯定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各種各樣的猜測。
平常待在家裡已經夠煩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份自己喜歡的工作,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是個人只要有腦子、稍微一分析就知道他和賀泊堯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賀泊堯的無孔不入、令他毫無隱私,干涉到他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這才是他沮喪的真正原因。
自己仿佛無時無刻不被監控著,每天做了什麽賀泊堯都要知道。
幾點上班幾點下班、卡裡有多少支出見了什麽人、甚至晚上睡前有沒有喝牛奶都逃不開他的關注。
好窒息啊……
鍾衍想,自己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孽,才讓他這輩子遇見賀泊堯、落了這麽個家破人亡身不由己的下場。
“我是一個成年人,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你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乾預我,算我求你了!”
鍾衍這句話一出口,賀泊堯像被點燃引線的炮仗筒,當時就炸了:“你解決?你能怎麽解決!”
人從床上一秒坐起來:“我跟你說過沒有?在外面受欺負了就報復回去。你是怎麽做的?”
鍾衍懶得跟他解釋,負氣將頭扭到了一邊。
alpha捏著他的臉逼著他把頭轉回來,兩人冷漠對視間,突然質問:“鍾衍,你他媽到底有沒有心啊?”
“沒有,行了吧?”
兩人總算在一件事的認知上達成了一致,賀泊堯松開他,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特別賤、特別地可笑。
“瞧你在外面那個窩囊樣,就會在家裡跟我橫是吧?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
“為了我,為了我行嗎!”
毫無預兆,鍾衍突然對他喊了起來:“可我需要你為我出這個頭嗎?不要管我讓我安安靜靜當一個窩囊廢不可以嗎?!”
“是我犯賤行了吧!”賀泊堯聲音比他更大,半跪在床上,緊張的氣息霎時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不許別人欺負你、不想讓你受委屈,你不開心我心裡也會難過。可你這張嘴就是比石頭還硬,偏偏什麽也不告訴我。”
賀泊堯牙關緊咬著:“也行,這個壞人我來做,我替你教訓那幫孫子,可誰知我的好心全他媽被你當成了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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