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載在日記裡寫道:解一承如願了,他寄生在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身體裡,他非常喜歡這具新身體,我第一次看他這麽高興。
看得出來,此刻的解教授也在為兒子高興。
兩個月後,日記內容變得緊張:一承瞞了我很多事,他寄生的是一枚已經損壞的[核],機能紊亂,這會讓他不受控制地去寄生別人,被他寄生過的宿主無一例外會呈現被汙染的狀態,然後迅速死亡。
他喜歡的那具身體也報廢了。
軍隊並沒有懷疑上我們……但或許是遲早的事,他們如果仔細搜尋,就能發現這些屍體和汙染者的區別。
一承跟我解釋,[核]的狀態正在趨向於穩定,很快他就能長時間寄生同一個人。但我覺得他肯定還有事瞞著我。
又是一個月後,日記更新:一承目前的[核]功效撐不過一年,他必須在這顆[核]徹底死亡之前,找到下一顆供他寄生的[核]。
最後一條日記更新在半年前,非常簡短,開頭是一個女人的名字,是解載的妻子,剩下的就只有一排省略號。
冰冷無言的字符下,解臨淵卻能想像半年以前,解載或許在書桌前枯坐了一整個下午,他通過種種蛛絲馬跡推斷到了一個讓他說不出一個字的結論,於是便什麽也沒有在日記中留下。
殿下像開肉罐頭一樣咬開了一個保險箱,裡面細細簌簌掉出來幾個文件袋,變異綠蘿小靚女迅速風卷殘雲地把繞線解開,抽出裡面的文件,一條根莖托舉一遝別針整理好的紙張,攤開鋪平,好似是在公主面前展開了一面參差不齊的超大電子屏幕,每一個葉片都在呐喊著:看看我,看看我。
作為一群五大三粗的菜刀隊裡唯一的知識分子,公主恨不得像她的兒子和老公一樣多長幾顆腦袋,所有人不管看到什麽都要湊到她面前問這是什麽東西,用來墊桌角的廢棄舊報紙都不敢直接扔掉,公主吐著舌頭,絞盡腦汁地分析著,直到殿下又叼來一疊文件,“……這是超聲波?”
這個關鍵詞令解臨淵瞬間抬起了頭,他的左瞳目前還處於掃描模式,所有存在於這間地下室的文字都會過一遍他的系統,摘取所有地名,再從中判斷解載留下的資料裡是否有實驗島的具體坐標。
薛鴻意也湊了過來:“是船夫手裡那個特殊頻率的超聲波嗎?害得癸酉現在都沒緩過神來,黃金回去也吐了。”
“我不確定。”公主面容嚴肅,一字一句地翻閱著文件上的數據,“船夫的超聲波又是什麽頻率?”
“我去問問,看看能不能搞個傳感器過來。”薛鴻意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正在這時,解臨淵忽然出聲攔了下他。
他猩紅的左眼從人類瞳孔轉變為一面空白的窗口,中間是一條隨著心跳跳動的長直線,很快,規律波動的長直線出現變化,變異者們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殿下和公主都齊刷刷地蓋住了耳朵,屋外,金翅雀黃金yue的一聲,再一次吐了出來。
公主痛苦地叼住超聲波文件,打字翻譯:“這個大概率很重要,戊寅受影響,可伊爾卻沒反應,其中肯定有問題,我拿走了,你們繼續。”
……
“你不是說外頭有人,肯定會來救你嗎?”癸巳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人呢?怎麽還不來?再拖一會,伊爾可就上島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還沒人來。可能以為我死了,馬不停蹄地改嫁了吧。”戊寅說。
目前已經是他們第二次聽到外界傳出的人聲,代表又過了24小時,來到第二天的夜晚。
從伊爾和戊辰斷斷續續的交流中可以判斷,他們的交通工具是一艘智能駕駛的微型潛艇,因為海底沒有日光,所以他們會在白天上浮確認路線和進食,其余時間都在海底趕路。
除此之外,他們還獲得了一條有效信息,在戊寅和伊爾在同嘉群島對峙期間,戊辰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去和免疫者反叛軍做了交易,以5號房的存在和具體方位交換了他們目前乘坐的這艘微型潛艇。
反叛軍們也不負眾望,當時伊爾還沒來得及寄生戊寅,變異者們還在船艙四層被迷惑得今昔不知何昔,他們就已經非常效率地潛進船夫實驗船上把5號房實驗體的供給斷了,營養艙給炸了,還陰差陽錯地救了變異者們。
今天中午,戊辰收到消息,5號房實驗體已經徹底死亡,再加上‘解載’的離世,災厄汙染疫苗研製計劃中道崩殂。
這種關乎於全世界生死存亡的重大新聞,對於現在的戊寅來說,還不如一副撲克牌來得重要。他無聊得簡直想死,瘋狂地懷念他快玩爛了的遊戲機。當然,戊寅最不能理解的還是癸巳究竟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上一年之久,還沒有瘋掉的。
從昨天的交流中,癸巳得知了戊寅居然在島外交往了一名戀人,據說還是個身高腿長又酷又辣的拽哥,他一聽改嫁兩個字,瞬間十分好奇地坐起身:“再講講你那個男朋友呢?”
“人都改嫁了,還有什麽好講的?”
“講講唄。我敢說,你絕對是我們三十名寄生實驗體裡面,唯一一個談戀愛的。”癸巳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真想看看要是乙亥和己卯知道你談戀愛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乙亥、己卯……戊寅記得乙亥已經被銷毀了,至於己卯……
“我們當時逃出去了幾個?”戊寅忽然問,“己卯逃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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