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狗?”癸巳摸著下巴思索,“狗長什麽樣?我只見過魚,鯨魚,鯊魚,還有海豚。”
戊寅用手指在地上給他簡單畫了隻狗:“殿下比較特殊,它有兩隻腦袋。”
癸巳疑惑地問:“那他會自己和自己吵架嗎?”
“會,而且經常吵。”戊寅,“吵著吵著還會找我和解臨淵評理。”
“那你和解臨淵會吵架嗎?”
“會。”
“他居然還敢跟你吵架?”癸巳發出了娘家人的憤怒質問,“一般誰贏?”
“我。”戊寅毫不猶豫地說。
“不錯不錯,沒給我們丟臉。”癸巳點頭道,三觀歪到了下水道裡,“下次他要再敢對你的任何指令有一丁點反對意見,你就直接把他給寄了。”
“他身體構造比較特殊,沒有辦法徹底寄生。”
“無法被寄生?”
……
細細簌簌的討論聲驚醒了船艙中淺眠的解臨淵,他猛地睜開眼睛從躺椅上坐起,搭在肩頭的外套隨著動作滑落到地面。
圓形船窗外,細密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又被無盡的碧色海洋吞噬。解臨淵看了一眼,拾起外套放在椅子上,起身出了房間。
隔壁,正在悄聲討論著什麽的陸迢和公主同時回過頭來,一個皺眉問怎麽不再多睡一會,一個直接向他招爪子,打字問衛星監控畫面能不能再放大一些。
三個小時前,解臨淵拆出一部分左臂做了一個臨時的衛星監控顯示器,交給陸迢,讓他在自己休息期間繼續監控島上的風吹草動。
沒想到就在解臨淵睡後不久,實驗島港口方向還真有一艘鬼鬼祟祟的潛艇靠岸,沒一會,一個陌生男人和嚴光譽從潛艇中上了岸。
念在解臨淵連軸轉了三天沒有一刻合眼,陸迢沒有馬上將這個情況告知他,只是繼續密切監控伊爾和‘嚴光譽’在島上的動向。
“我現在精神很好。”解臨淵說著在公主身邊坐下,接過顯示器,兩根數據線瞬間從屏幕後方生長出來,如活物一般自動連接到解臨淵的左臂上,眼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數據和代碼。
殿下坐在他身後,左右各探出一顆腦袋。
很快,相對模糊的監控畫面逐步變得清晰,樹林間,只見伊爾背對著嚴光譽,從地下挖出了一具長形的透明水晶棺。
畫面再一次放大,直到伊爾立起這具棺槨,眾人這才看清了透明棺裡的內容——那是處於冰凍狀態的戊寅,眉眼清晰,如同睡著了一般。
“還有多久能到實驗島?”解臨淵打開艙門,大聲問在甲板上看雪的薛鴻意,後者回過頭,給出一個確切答案:“8個小時。”
……
伊爾做了一個夢。
是一個非常平和的夢,當他睜開眼睛時,夢境中的一切便如潮水一般褪去,什麽也沒有留下。
窗外雪還在不停地下,已經在地面積出薄薄的一層雪。
戊辰似乎沒有發覺他已經醒來,默不作聲地透過窗戶望向遠處,一直到伊爾出聲問他時間,戊辰這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下午四點十分,還有十五分鍾,戊寅的身體就解凍完成了。”
“嗯。”伊爾面無表情地點頭應了,“你剛才在想什麽,戊辰?”
“我?……”戊辰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戶,在那裡,嚴光譽的臉反射在玻璃上,他停頓了幾秒,慢慢地說,“我在想,好像許多年前就是這樣,您在房間裡休息,我坐在窗邊發呆,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你確實變了很多。”伊爾開口,“以前你總是什麽都不說,現在也會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人總是會變的。”戊辰笑了下。
伊爾沒有再接話,他緩步走到房間中央,手指在透明冷凍艙上輕輕地敲擊,隨著清脆的敲擊聲,倒計時也在一秒又一秒地走向終局。
緊閉的們窗外,風雪哭嚎著,卷動滔天海浪拍打著島嶼四周的崖壁和礁石。
戊辰隱約聽見畸變體嗬嗬的吼叫聲,他皺眉,回頭確認裝著人造核的玻璃管還好端端地立在桌上。
伊爾坐在冷凍艙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艙內戊寅的身體已經完全解凍,從僵硬的姿態轉為柔軟的平躺,面色雖然仍舊蒼白,但也有了幾分人氣,好似隨時都會睜開雙眼。
他不會讓戊寅醒過來,最好的寄生時間就在身體解凍至戊寅恢復意識之間這段時間內。
倏然,戊辰又聽見了畸變體的吼叫聲,這一次離他們更近了一些,他不安地靠近窗戶,極力向遠處看,“先生……先生我感覺——”
一道尖銳的鳥鳴打斷了他的話語,也讓戊辰的預感徹底成真,接著是響徹整座島嶼的狼嗥。那些人竟然追上來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尋到他們的蹤跡一路追上了島。
伊爾也意識到這一點,但解臨淵能這麽快得到實驗島的坐標顯然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不等他思索出到底哪裡出了紕漏,一聲巨響從近在咫尺的方位傳來,地動山搖之中,伊爾立刻強行結束僅剩10分鍾的解凍進程,選擇立刻開啟冷凍艙。
“過來幫我!”伊爾呼喝著,但等他回過頭,卻見戊辰呆愣愣地望著門口的方位,神情迷惑。
伊爾也感覺到了什麽,那是一種強大的吸引力,來自血脈中的力量,呼喚著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