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軒收回目光,眉頭皺得更緊。
女人假裝站立不穩,往前撲倒,撞上他寬闊的脊背。
“你什麽時候下手?”聲音凝成一線,幾不可聞。
“等我抽完血。”
“我沒了2000毫升血必死無疑!你該動手的時候就動手,別坑我。還有,打掉我牙齒那個豬仔,你要留給我。”
兩人嘴唇未動,聲音隻響在彼此耳畔。機艙內不停有人哭泣嘔吐,鬧鬧哄哄,倒也沒人注意他們之間的交流。
梅雨軒被人用槍指著後腦杓,逼進乘務員的休息室。
一名醫生拿出卡片測了測他的血型,頷首道:“是A型血。”
“抽!”壯漢用槍管抵住梅雨軒的太陽穴,沉聲下令。
醫生立刻把針頭插進梅雨軒的手臂,毫無節製地抽起血。人體流失多少血液會陷入休克甚至死亡,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一袋血是400毫升,醫生連著抽了五袋。
此時,梅雨軒已臉色蒼白,額冒冷汗,身體搖晃。用槍指著他的壯漢根本不在意他是死是活,一腳將他踹到一旁,把小男孩的母親摁坐在椅子上。
“這個也抽2000。”
醫生點點頭,拿出血型檢測卡。
小男孩的母親不住哀求,嚇得渾身發軟。
一名護士抱起五袋血,打開休息室的門匆匆離開。小蛇從門縫鑽進去,舔了舔大蟲子垂落在地上的手。
梅雨軒沒有睜眼,卻自然而然地捏住小蛇塞進上衣口袋。經過上次歷練,他們已經培養出非凡的默契。
邱諾一直扭頭看著機艙尾部。隊長在休息室,他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卻莫名覺得那人不會有事。排名第一的S級任務者絕對不可能折在一群普通人手裡!
連低星副本都可以輕易打爆,隊長肯定能應付那些恐怖分子。
這個堅定的念頭很快就遭到重創,邱諾破了大防,只因他看見一個護士抱著五袋血從走廊盡頭匆匆跑向頭等艙。
那是隊長的血!
一個人最多只有4000到5000毫升血!隊長一下子被抽走一半血液。他還能活嗎?
答案是否定的!隊長沒準兒已經死了!這群暴徒會殺了所有人!
邱諾用力咬著自己的拳頭,壓抑住悲哭一場的衝動。
隊長,你怎麽一來就死了?隊長,你是被我克死的啊……
砰的一聲巨響從前方傳來。邱諾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拳頭咬出了血。
發發發,發生什麽事了?
邱諾連忙從座位後面探出腦袋,卻見之前那個護士抱在懷裡的五袋血忽然全部炸開,鮮紅粘稠的液體斑斑點點落在地上,匯成一條血溪,順著走廊快速流淌,像一條蜿蜒爬行的蛇。
十名壯漢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慘叫不止的護士身上,連連追問她血袋為何會爆,卻沒有注意到這條從機頭滑行至機尾的血蛇。
他們踩著這條血蛇跑到護士身邊,鞋底沾滿粘稠液體。
休息室內只剩下一個正在抽血的醫生。
小男孩的母親抬起頭,衝正要往自己手臂裡扎針的醫生微微一笑,眸子裡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醫生直覺不妙,正要拔槍,卻已經晚了。女人抬起手,一拳砸爛了醫生半個腦袋,堅硬的頭骨凹陷下去,血花四濺。
這乾淨利落的一擊堪稱暴力美學的經典。
“暈倒”的梅雨軒不知何時已經站起,扭動脖子松松筋骨,不疾不徐地往外走。
領頭的壯漢聽見機艙尾部傳來暴擊聲,這才意識到是那兩個“血包”在搞鬼。他立刻回頭,舉起手槍,指尖微動,準備扣下扳機。
梅雨軒從休息室裡跨出來,微微眯眼。
被壯漢踩在腳下的鮮血忽然浮出小小的一滴,凝結成薄如蟬翼的一枚刀片,飛旋而上,從腕部削斷了壯漢拿槍的手。
小男孩的母親從梅雨軒身後繞出來,像隻鬣蜥在機艙壁上飛速爬行,一個閃身落到壯漢面前,五指並攏成刀,從壯漢的眉心直直插進他的大腦,攪了攪稀爛的腦髓。
咕咕嘰嘰的黏膩聲響雖然微弱,卻令人心驚肉跳。
站在壯漢身後的九人嚇破了膽,不顧飛機在萬裡高空上航行,竟然舉槍就射。
但他們動作再快也快不過腳下的血蛇。
蛇身長出尖錐,從這些人的腳底直直穿透身體,從顱頂刺出。舉著槍的手還懸在半空,這幾人早已氣絕。
戰鬥發生在短短數秒,周圍的乘客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一切就已結束。
下一瞬,又有幾名壯漢從乘客之中站起,拔出早已上膛的槍。
從口袋縫隙裡目睹這一切的小蛇立刻探出頭,衝離得最近的一名壯漢噴出一股胃液。比王水的腐蝕性更要強上千百倍的酸性液體瞬間把此人的腦袋溶解,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脖子。
梅雨軒勾唇一笑,因這份默契而心生愉悅。
與此同時,在走廊上蜿蜒流淌的血蛇化為數顆血珠,飛快懸浮,子彈般四射,於刹那之間洞穿了剩下幾名壯漢的眉心。
血珠去勢強勁,射穿幾人顱腦後衝向飛機的玻璃窗,卻又在洞穿玻璃窗的一瞬間化為幾滴軟綿綿的鮮血,輕輕沾染其上。
女人回頭看去,心中滿是駭然。這就是排名第一的任務者的實力。梅雨軒對自身能力的掌控已臻至毫巔。S級任務者與他們這些A級任務者之間的鴻溝竟然宛如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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