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與我成親嗎?”花轎中的聲音笑盈盈邀請。
琉祈月聽出了這是桑殊的聲音,“小殊,跟師尊回去。”
“你願意與我成親嗎?”花轎中的人又問了一次。
“別鬧了,為師是你師尊。”
“你若是不願,我就去尋旁人了。”花轎中的少年輕輕笑起來,聽得人骨頭都酥了,“今日,我是一定要娶親的。”
琉祈月一頓。
突然,紅色的花轎簾子被掀開,從裡面探出來一隻瓷白細膩的手,腕骨纖細,指節透著薄粉,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光是一隻手,就讓人想象出轎中的美人該是何等媚色無邊。
無數的百姓盯著這隻手,失了神,連金葉子都顧不上撿了。
“過來些。”那隻手勾了勾。
就如戲曲中唱的一般,琉祈月此刻好似那誤入婚隊的書生,被魅惑了心智,一步一步朝著花轎走去。
塗抹著豔麗蔻丹的食指尖點上了胸膛,花轎中的人又問:“願意與我成親嗎?”
“……”
“良辰佳期,師尊不想體驗一次洞房花燭嗎?”
桑殊的指尖在琉祈月的胸膛上輕輕劃動,偶爾撩開些許衣襟,他如今說話的語調已經全然變成了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媚意,一言一語都在撩撥心弦,勾人向床笫。
輕輕的笑聲傳出花轎,琉祈月還聽見了鈴鐺的聲音。
是他親手給弟子系上的鈴鐺。
握住了那隻大逆不道的手,琉祈月垂下金眸,耳尖已經染上了薄紅,“小殊,不可以這樣胡鬧。”
抓在掌心的手勾了勾,琉祈月喉結滾動,松開手。
“師尊若是不願,那我只能找旁人了。”
說著,伸出花轎的手便要收回去。
然而手腕上猛地一緊,桑殊輕吸了一口冷氣。
白皙纖細的腕骨看上去便脆弱精致,片刻就被琉祈月攥出了一圈紅痕,像是鐐銬一般禁錮在上面。
花轎外的人與花轎內的人僵持了許久。
最後琉祈月似乎輕輕歎了一聲,但桑殊知道,師尊這是妥協了。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如戲曲唱的模樣,芝蘭玉樹的青年被化作人形的狐狸蠱惑了心神,勾上了花轎。
嗩呐重新吹響,這一次還多了銅鑼的響聲,歡慶著娶親的順利進行,整條街道都是大紅與大金,熱鬧喧天。
而花轎內,琉祈月本以為會見到自己的弟子,也好想辦法讓人清醒一些,別再做這些荒唐的事情。
結果花轎內空無一人,之前那隻手與那道少年的聲音都像是錯覺一般,只有水紅色的霧氣還彌漫在轎廂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媚香。
狐狸組成的婚隊不知道前進了多久,最後在一處偏僻荒廢已久的老宅內停下。
這老宅從外面看來分明是破舊不堪的,可踏入裡面後卻是張燈結彩,遍布大紅的綾羅綢緞,甚至連酒席都有,上面坐著扮演賓客的狐狸們,與人類的大婚看上去一般無二。
琉祈月下轎,想要去尋小弟子,然而有六隻狐狸停在了他的面前,每一隻都捧著婚飾。
“嚶——”
莫名的,他聽懂了狐狸的意思。
小殊要他換上婚服,才與他拜堂洞房。
第二十章
“嚶嚶——”面前直立的橘紅色狐狸又叫了起來,示意琉祈月去屋內更衣。
“……”琉祈月沉默幾秒,試探著問狐狸,“我能先見見小殊嗎?”
狐狸果斷搖頭,也不知道到底是聽懂了沒有。
無奈,琉祈月捧著那一大堆的飾品跟衣裳去房間了。
所以之前小殊定做的衣服果然是婚服,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還給他也做了一套。
看著這些華麗浮誇的服飾,琉祈月抿唇,只是簡單換上了外衫,其余的都收進乾坤袋。
小殊是被狐狸的心智影響了,他總不能跟著一起胡鬧。
師徒拜堂,何等荒唐。
大堂中,桑殊手上捧著一條大紅的綢緞牽巾,中間結成花球。
毛絨絨的狐狸耳朵與尾巴已然冒出來,映出紅色的豎瞳充斥著興奮與歡喜,他要跟美人師尊成親了。
一想到這裡,尾巴就忍不住搖晃。
等了一會兒,桑殊敲了敲琉祈月所在的房間的門。
門緩緩打開,桑殊抬眸,與琉祈月對上視線。
“!”小狐狸猛地豎起了耳朵。
美人師尊已經換上了大紅色的婚服,一枚血玉簪將青絲束起,面容清雋如玉。
像是跌入了紅塵的仙人,驚豔無比。
琉祈月也看著自己終於露臉的小弟子,那本就姝麗的眉眼透著媚色,一顰一笑都能勾魂,比話本中描述的更加勾人。
許久後,喉結微動,琉祈月伸手用指腹輕輕抹過桑殊天生含笑的唇角。
“口脂蹭到邊上了。”他垂眸,長睫眨動,替小弟子擦去那一小抹紅。
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桑殊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拿出紅蓋頭蓋到了師尊的頭上。
“小殊?”
手中被塞進一截綢緞,琉祈月透過蓋頭,隱隱猜到了這是什麽。
“我們去拜堂。”桑殊紅著面頰轉頭,牽著綢緞要給琉祈月帶路。
結果還沒來得及邁出步子,腰上猛地一緊,視野一花,那原本蓋在琉祈月頭上的紅蓋頭就蓋在了他的腦袋上,被豎起的大耳朵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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