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殊你跑慢點,這裡人這麽多,走丟遇到壞人了怎麽辦。”琉祈月懷中抱著些吃食,無奈地叮囑他活蹦亂跳的小弟子。
“知道啦。”
已經習慣了自家師尊老父親的操心,桑殊也不想爭辯關於這裡所有人加起來能不能是他一合之敵這種問題。
他佔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面戲台子還在準備。
桑殊懷裡抱著一桶零嘴,據說是這裡的特產,叫做什麽米花,小小的甜甜的,一口能吃好幾個。
有人在交流《狐狸娶親》的內容,他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在民間傳說裡,狐狸喜歡在大太陽的日子裡舉行婚嫁儀式,可是它們又不喜歡被人類發現蹤跡,於是就挑選了太陽雨的時候,太陽雨對狐狸而言是吉兆。
而人們在太陽雨的時候則是最好不要出門,或是不要去到一些郊外,若是看見了狐狸娶親,是會遭受到狐狸的懲罰的。
而這出戲就是要唱一個心中好奇的書生偷看狐狸娶親,最後被那隻舉辦婚禮的狐狸給抓走了的故事。至於結局,沒人知道那書生是死了還是成為了大婚狐狸的夫君。很有民間色彩,屬於狐狸精眾多傳說中的一種。
桑殊聽得津津有味,手上還抓著米花吃,結果指尖突然觸到了一片溫熱,低頭一看,居然是師尊的手。
琉祈月見小弟子吃得那麽香,心下好奇就也想嘗嘗,沒想到正好跟桑殊撞上了。
立刻收回了手,琉祈月移開視線,面上一本正經的。
桑殊笑眯了眼,眼尾緋紅,看上去活脫脫一隻小狐狸,“師尊想吃零嘴呀?”
“沒有。”
“真的嗎?”
琉祈月輕咳,面頰微紅,原本他就坐得端正雅致,這下背挺得更直了,“師尊怎麽會跟小殊搶零嘴吃——唔?”
一枚紅彤彤裹了冰糖的山楂抵上了琉祈月的唇,甜滋滋的味道便一下滲入口中,在口腔蔓延開來。
琉祈月將山楂咬入口中,山楂已經去了核,吃起來酸酸甜甜滋味很好。
“好吃嗎?”桑殊眼巴巴看著師尊,捏過山楂的瓷白指尖動了動,透出粉紅。
剛才指尖不小心碰到師尊的嘴唇了,軟軟熱熱的。
琉祈月咽下山楂,溫柔地看向桑殊,片刻後抵唇輕笑,“好吃,謝謝小殊分給師尊。”
周遭分明一片喧囂,幾乎要聽不清身旁的人在說些什麽。
可在師尊笑起來的那一瞬間,桑殊隻覺得整個人間都寂靜了,唯余自己加速的心跳。
一下一下訴說著愛慕與歡喜。
來到人間之後,他們沒有再穿著引人注目的仙袍,琉祈月一身象牙白的錦緞長衫,袖口與衣襟還用金線繡著花式,長發用銀杏葉的簪子挽起。
少了幾分出塵,多了溫柔與矜貴,與人間的俊雅公子沒有任何區別。
一路都不知道引來多少人愛慕的眼神。
桑殊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耳垂,上面是一枚水紅色的流蘇耳飾,金飾雕刻著小狐狸的模樣。
是傍晚師尊在店鋪給他挑選的,然後親手給他戴上了。
戲台子上鑼鼓一響,桑殊回過了神,是戲曲開場了。
裝扮成狐狸的戲子們登場,口中咿咿呀呀唱著,有嗩呐聲緩緩響起,氣氛熱鬧起來。
大紅的花轎、豔麗的婚服、因為好奇心而誤入的書生。
一聲聲空靈尖銳的笑聲響起,像極了狐狸在嬉笑,書生逐漸迷失了神智,他被卷入了狐狸們組成的婚隊當中。
一隻纖細的手塗抹著蔻丹,伸出花轎點上書生的胸膛,書生便像是被勾了魂,上了花轎。
狐狸的嬉笑聲越來越響,嗩呐聲震天,花轎中似乎有掙扎的動靜,又似乎只是歡好的響動,令人分不清是大喜還是大悲。
琉祈月原本只是欣賞著這出戲劇,可是突然發覺身旁的小弟子狀況不太對勁。
桑殊不知何時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椅子,身子細細密密發著抖。
“小殊你怎麽了?”
桑殊沒有回答,然而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對雪白的狐狸耳朵,身後也出現六條毛絨絨的大尾巴,跟著主人一起顫抖。
琉祈月瞳孔一縮,立刻施了障眼法,打橫抱起桑殊離開戲場。
他來到一家客棧要包房間,小二歉意道:“抱歉客官,只剩下一間上房了。”
琉祈月也沒有多說,扔下銀錢就讓小二帶路。
關上房間的門,將桑殊輕輕放在床上,琉祈月長眉緊蹙,給檢查身體,可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硬要說的話,體溫特別高。
“小殊,你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
身下的人似乎說了些什麽,可是斷斷續續的,琉祈月沒有聽清。
桑殊抬起了腦袋,他雪白的面頰上一片紅意,眼神也渙散,只有一雙大耳朵不知為何高高豎起。
大半個人那麽長的尾巴不住搖晃,最後在琉祈月的注視下變成了七條,似乎象征著什麽變化即將發生。
“尾巴難受……”桑殊嗚咽撒嬌,“師尊摸摸。”
琉祈月便伸手輕輕摸上了那些柔軟的大尾巴,修長的手一下子陷進蓬松細膩的絨毛當中,感受到小弟子不住顫抖的身體。
那些尾巴感受到溫柔的撫摸,一條接一條往琉祈月的身上纏,有的纏在琉祈月手臂上,有的纏在了琉祈月腰上,有的纏在腿上,還有的悄悄想要往琉祈月的衣衫內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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