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那位胖胖的端木城主一見到神光門門主,便不客氣地啐了一口唾沫:“羅暢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我倒是小瞧你了,世人皆以為你一天到晚只會塗脂抹粉裝瘋賣傻,想不到你還有這等野心!”
“住口!”剛才為首的弟子如同被冒犯一般,怒喝道,“你怎敢直呼我們門主名字!門主,我看不如現在就給他們下咒吧!看看到底誰才是瘋子!”
山壁後的端木華和薑朝眠霎時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羅暢並沒有動怒,反而橫了那弟子一眼,斥道:“你以為六欲咒是那麽容易控制的?”
“我們端木滄城主雖然在修仙百家中算不得什麽好漢,但好歹也是一家之族,以城主和夫人的修為,我這六欲咒可不見得能生效。”羅暢走到端木滄面前,笑得嬌俏。
“就算僥幸起了作用,要想操控也難得很呢。我幹嘛要費這個勁?”
端木華才松一口氣,就聽羅暢粗聲道:“所以,把他們都殺了。”
端木華:“!!!”
“……屍體記得碾碎一點,扔到山溝裡,再多弄點石頭埋一埋!到時候,就說他端木家遭了天譴,都死在礦脈裡啦!”
說完,羅暢唰然抽出手邊的劍,抬手就朝端木滄捅去。
端木華瞳孔遽然收縮,來不及多想,拔劍將山壁轟開一個大洞,徑直撲了出去。
“我殺了你這狗賊——”
“華兒!”
“孩子快跑!!”
電光火石間,端木華的劍才將將到了羅暢前方一臂之處,羅暢已飛快閃身後撤,他身邊的四名轎夫則傾巢而動,不過數招便將端木華製住,捆了個結結實實。
“喲,漏網之魚?”
羅暢看著端木華一臉恨不得活剮了他的樣子,渾不在意地拍了拍手,高興道:“端木城主,你看,死之前你們一家人還能團聚,還不快謝謝我?”
“哇,那你死之前你還能和你的愛徒團聚,豈不是得感謝我咯?”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羅暢勃然色變,迅速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薑朝眠悠遊自得地走出來,步子不疾不徐,仿佛只是散步路過。
他身後,伏商手中拖著張宵的衣領,像在拖一隻瀕死的牲口。
神光門的弟子們立刻緊張起來,刀劍聲紛然作響,“什麽人?!”“師兄?是大師兄嗎?!”
薑朝眠笑容可掬,示意伏商把張宵的臉露出來:“是你們的大師兄哦!不過如果這位羅門主再不放人的話,他馬上就會變成死師兄啦。”
“你——!”
羅暢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沒有分給悲慘潦倒□□不斷的張宵,也沒有投向出言挑釁他的薑朝眠,而是定定地望向伏商。
片刻後,他向前走了兩步,如癡如醉地看著伏商,夾起嗓音說:“這位小哥哥生得好俊呐,我要你來入贅我神光門,做我的夫君!”
被四個大漢抓在手裡的端木華一呆:“…………哈???”
他暫時忘了未報的家仇,忘了當下的險境,忘了對這紅不溜秋神經病的憤怒,一身雞皮疙瘩地期待著,期待羅暢被暴怒的伏商一把火燒成焦炭的場面。
甚至還有點想抓把瓜子來嗑嗑。
刹那之間,一道意料之外的雪白劍光閃過,帶著凜冽的寒氣砸在羅暢面前。若不是他躲得快,這會兒已經被劈成了兩半。
端木華張大了嘴巴:發怒的居然不是伏商,而是薑朝眠。
薑兄臉上虛假的和顏悅色早已褪得一乾二淨,神色如霜似雪,擋在伏商身前,冷冷地拿劍指著羅暢。
“嘴巴放乾淨點。下回做白日夢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品種的癩蛤蟆,找隻青蛙都算你高攀,還想吃天鵝肉。”
端木華“嘶”了一聲,暗暗道,他一直都知道他薑兄嘴皮子利索,沒想到能這麽利索!
再看他身後的伏公子,他又“嘶”了一聲,那看人的眼神簡直蕩漾得能滴出水來,牙好酸!
反觀羅暢,這位花枝招展的門主顯然終於被激怒,那張臉狠狠抽搐了好幾下,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抓住他們!”
羅暢話音一落,虎視眈眈的神光門弟子便悍然圍攻上去。
端木城主緊張得要命,在一旁隔空大喊:“兩位仙君小心!打不過就別逞強!不用管我們,你們先走——”
端木華卻換了個姿勢,站得愈發放松,慢條斯理地勸他:“爹你別操心了,我朋友厲害著呢,怎麽可能打不過?”
端木滄狠狠瞪他:“你這孽障!哪有這樣坑朋友的……”
端木滄話還沒說完,只聽幾聲轟然巨響,伴隨著接二連三的慘叫,數十名神光門弟子宛若天女散花,紛紛飛了出去,砰砰墜地,根本無法動彈。
一轉眼,在場的羅暢手下還能直立的,就只剩下四名壯實的轎夫。
端木滄:“……”
他壓低嗓音問兒子:“這個你花了多少錢請的?不對,你哪來那麽多錢?!”
端木華:“……都說是朋友了啊!”
剛才出招的“天女”站在空地中央,一手仍提著張宵,一手持一把貌不驚人的黑劍,面無表情地朝羅暢一步一步走過去。
薑朝眠則飛身攻向看守端木華等人的轎夫,一劍砍斷了他們身上的捆仙索。
羅暢現在根本顧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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