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朝眠看著少年頭上因為過度激動啪啦支出來的一對獸耳,默念了好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勉強壓抑住想要上前摸它個爽的衝動。
他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心軟地中止了手上收回項圈的法訣。
平心而論,伏商在當他的貓時,當得……確實叫人欲罷不能。
而伏商本人這個弟弟,待他也好得不得了。
至於梁不梁渠的,他真的不在意。
他從來不相信那些眾口鑠金的傳說,只相信他們朝夕相處的日日夜夜裡,這個人是什麽樣子。
但是伏商騙了他這麽久,也是事實,這一點他不能就這樣輕易揭過去。
就算他曾經有苦衷,他們好歹已經並肩而行這麽久了,有那麽多次機會他都可以坦白,為什麽一直都不說?難道自己還不是值得被信任的同伴嗎?
薑朝眠有點失望地垂下眼,什麽都沒說,轉身向外走去。
“哥哥……”伏商想要跟上去。
“不許跟著我,待在這裡哪兒都不準去。”薑朝眠硬梆梆扔下一句話,禦劍而起,消失在洞口。
伏商的手緊了緊,目光幽暗,嘴角揚起一個狠戾的弧度,倏忽化作一道雪白流光,緊隨其後竄了出去。
不跟著是不可能的。
永遠不可能。
人類一朝是他的,永生永世都是他的。
哪怕天地覆滅,萬物消亡。
……
薑朝眠莫名打了個寒顫,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狐疑地環顧四周。
山林中很安靜,連尋常的鳥獸叫聲都聽不見,縈繞著一種古怪陰森的氛圍。但他打起精神巡視了一圈,又什麽都沒發現。
薑朝眠稍微放松了一點,拿著流霜開始四處敲敲打打,撥開樹叢仔細搜尋。
他辟谷辟得不大到位,雖說十幾天不吃飯也不會餓死,但總會覺得腹中空落落的,連帶著人也沒精神,所以想看看哪裡生了靈果,或者有什麽山雞野兔,捉回去烤了吃。
再加上,他也不想一肚子氣待在洞裡,和那小騙子這麽大眼瞪小眼……
等等,梁渠到底活了多久?!這應該算老騙子了吧!
薑朝眠嘴裡嘀嘀咕咕罵著伏商,一邊心不在焉地晃悠。
走著走著,前面不遠處忽然出現一條不甚寬闊的小溪,溪水清澈平靜,蜿蜒朝前流動。
薑朝眠眼睛一亮,加快腳步跑過去:有水,那多半有魚!這可是沒有汙染的修仙界,隨便哪裡的小河溝,都能養出可以吃的魚。
薑朝眠踩在溪岸邊的鵝卵石上,往前傾著身子探頭去看,果然發現就在稍深一點的水中,有幾條黑乎乎的大魚在遊來遊去。
看起來呆頭呆腦,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岸邊不懷好意的人類。
沒有魚餌魚鉤,薑朝眠就這麽直接蹚進水裡,同時捏了個咒屏蔽掉自己的氣息和動靜,準備直接動手抓魚。
這套動作他在太清山上做過無數次,熟練得很,雖然命中率遠不如饅頭……呸呸呸!
薑朝眠晃了晃頭,甩掉腦海中那個令人惱火的身影。
呵,走著瞧,就算沒有那貓崽子,哥也能抓到魚吃。
他滿懷信心,躡手躡腳靠近水中的魚兒,眯起眼睛選中一條最大最肥看起來最傻的。
然後像娃娃機裡的抓夾一樣,兩手作九陰白骨爪狀,往前一個猛撲——
刹那之間,那原本該傻傻等著被抓或是僥幸溜走的“黑魚”驟然漲大數倍,變成一大團說不清形狀的黑色膠狀物體,猛地從水底一躍而出,張牙舞爪朝薑朝眠的面門直撲而來!
薑朝眠全神貫注,毫無防備,壓根沒料到還會有這樣的變故,受驚之後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不料腳下的石頭一個松動,他當即失去重心,仰面朝天摔倒下去。
而那黑色的古怪玩意兒已在瞬息間到了面前,露出黑色之中一口白森森的利齒,眼看就要將他整張臉完全吞噬進去。
完了完了……他要在陰溝裡翻船了!
薑朝眠絕望地思考著要如何才能從這“抱臉怪”的口中保住自己的臉,突然眼前一花,一柄利劍擦著他耳邊飛過來,狠狠刺中黑東西,將它帶出去足有幾十米遠,釘在溪流對岸的岩石上。
緊接著,他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伏商帶著怒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你沒事吧?”
薑朝眠心有余悸,但又覺得丟臉透了。
他正想從伏商手臂中掙脫出來,以表示自己的自強不息,身邊人卻忽然松開他,足尖在水面輕輕一點,飛身掠過溪流去。
“伏……”
薑朝眠眼睜睜看著對面的黑色怪物將身上的劍彈射出去,發出一陣尖利的狂叫,而後再次迎風膨脹數十倍,長到足有一棟房屋那麽大。
“伏商!回來!”薑朝眠抓起流霜飛上前去,厲聲喝止俯身去拾劍的少年。
他才將將踏上對岸的土地,那黑色狂浪如翻倒的瀝青一般傾瀉而下,霎時把那頭耀眼的雪白發絲全部吞沒。
薑朝眠瞳孔劇烈收縮,流霜禦起凜冽寒氣,正要一劍猛劈過去,就見那一團不停翻騰的汙黑仿佛受不住一般,猝然從內部裂成數個部分,在刺耳的尖嘯聲中霍然崩裂,轉瞬便消弭在空中。
白發的英俊少年從黑霧中現身,面無表情,手持黑劍,宛若殺神降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