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雲空以額觸地,俯首稱是,而後跪行兩步,雙手奉上一粒宛如金豆子般的圓滾滾小蟲。
“這是我的本命蠱,無論我在何處,只要大人對它發出指令,我定會隨召隨到。”
伏商大概是和薑朝眠待久了,受他影響太深,有些嫌棄地不肯伸手:“……就沒有不是蟲子的辦法?”
巫雲空:“……”
她艱難發問:“那……您看蛇……行嗎?”
“算了,”伏商一口否決,“你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麽?就這玩意兒吧。”
金豆子顫顫巍巍從巫雲空的指尖爬到伏商身上,隱去身形,消失在衣衫中。
翌日。
巫雲空前來送別薑朝眠和伏商。
她的鬼面已被伏商擊碎,那兩尾青蛇就像玉鐲似的,蜿蜒盤在她手上,以作防禦之用。
薑朝眠好奇地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蛇沒了那日初見的凶猛詭異,在日光下居然顯得十分青翠可愛,尤其是那雙豆豆眼,看起來有種漫畫般的萌感。
他盯了一會兒,心動地問:“巫姑娘,我可以摸摸你的蛇嗎?它們好可愛啊。”
兩條“玉鐲”聞言渾身一直,不知道想到什麽可怕畫面。
巫雲空笑道:“當然可以,薑公子若是喜歡,那我送給你也無妨……”
“當真?”薑朝眠欣喜道。
肩膀上的饅頭忽然往前伸了伸爪子,盯著那兩條蛇喵嗚叫了一聲,蓬松的大尾巴左右晃動。
“玉鐲”劇烈顫抖,看起來快要掛不住了。
“當……”巫雲空覷到伏商冰冷的眼神,火速改口,“當然不可能啦,哈哈。”
她尷尬地笑道:“對不住薑公子,這是我們巫族的傳……傳承,不能隨便送人的。”
薑朝眠撓頭:“沒事,我也跟你開玩笑的,我們家貓咪醋勁大著呢,不讓我養別的東西。”
巫雲空看了一眼他肩上那隻縮小版的梁渠,咽了咽口水,無言以對。
而薑朝眠縮回了手,遺憾地想,好可惜,家裡怎麽就不能多來兩隻萌寵呢。
直到走出去好遠,薑朝眠還在忍不住頻頻回頭。
伏商忍無可忍,臭著一張臉問:“哥哥,我們去哪兒?”
薑朝眠回神,道:“哦,先去找端木兄,借點錢才好給你治病啊。”
他拿出傳訊石,卻發現端木華剛剛發來新的訊息。
“薑兄,情況有變,速來!”
第071章
端木華扔下那句不清不楚的話, 就沒再來過任何訊息,看上去真的遇上了什麽事,很脫不開身。所以薑朝眠至今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有變, 為什麽要“速來”。
不過薑朝眠對朋友一向仗義,便改了帶著伏商慢慢遊玩過去的主意, 加快了腳程。
只是端木家所在的丹臨城位於修仙大陸的最東邊,從岐城出發, 需要橫跨大半個修仙大陸, 無論怎樣趕路, 中途少說也要途徑數十座城池以作停留。
而且薑朝眠至今遵循現世的養生原則:早睡晚起。通宵達旦趕路這種事,對旁的修仙者來說再正常不過,對他則絕無可能。
然而,這一路上要找個地方落腳歇息,卻成了薑朝眠每日的煩心事。
蓬萊境內, 一座不知名的小城。
城中最受歡迎的酒鋪子人聲鼎沸,結束了一天勞作的男人們三五成群,坐在路邊就著油炸花生米,喝著小酒, 砸吧著嘴侃大山。
“老張,你家那幾十隻雞崽找回來了嗎?”
“嗨, 別提了, 連根毛都沒見著!真是邪了門了!而且,咱那片兒黃皮子都成了精, 人家早不乾這行了,你說誰還會大白天來偷雞?!”那人晦氣地啐了一口, 左右看看,故作神秘地壓低嗓子, “說實話,我懷疑,是不是前陣子從金鱗陂跑出來那梁渠鬧的。”
丟雞的人側過頭跟同伴說話時,余光撇見自己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形高挑挺拔的黑衣男人。
男人背對著他們,看不清長什麽模樣,在人群中卻十分惹眼。
他脖子上刺有一圈醒目的黑色紋身,如同某種起約束作用的項圈。更顯眼的則是那一頭高高束起的白發,仿佛某種妖異不祥的象征。
“……不能吧,人一上古神獸偷你雞幹什麽?”
那人回過神,咬碎一粒花生米,“誰規定凶獸還不能餓肚子了?那你說說,以前沒這回事的時候,我們這兒是不是可太平?”
“這倒是,哎,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前幾日隔壁村不是因為劉寡婦的事打起來了?聽說他們打上了頭,傷了好幾個人!這事兒也忒怪,就劉寡婦那樣,還值得這麽多人動手?別也是被那什麽梁渠給蠱惑了吧?”另一人道。
“不好說啊,”丟雞的人搖頭晃腦,儼然門兒清,“你看著吧,仙長們要不能趕緊把它抓回來,這世道要不太平咯!”
哢嚓!
幾人坐的桌子突然從中齊齊裂成兩瓣,上面的酒壇子酒碗劈裡啪啦砸了一地,余下的花生米從地上飛濺起來,精準地彈射到幾人腦門上,打得他們捂住頭“哎喲”直叫。
“你瞧瞧!我說什麽來著!”其中一人大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呸呸呸!多不吉利,快別說這個了!”
酒鋪小二可不管吉不吉利,趕過來揪著幾人不放,讓他們賠桌子賠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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