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裡靜了片刻,忽然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東方既雙眼分明無神,笑的那一瞬間卻似有光。
我盯著他的笑臉轉不開眼,感到心臟裡又一次出現了那種漏拍的錯覺。
就這麽看了不知多久,東方既側頭,眼睛竟然精準無比地和我對視上了:“嗯?”
我登時大慌,臉上驟然發燙:“師尊你能看見了?”
東方既搖搖頭,問:“你怎麽站在這兒不動,也不說話了?”
“我去燒水!”我跑了出去,到廚房裡燒水去了。
水剛燒上,屋裡傳來凳子倒地的聲響,我連忙跑進去,一看,東方既正在屋子裡脫衣服,上身的衣服已經脫完了,寬肩窄腰,肌肉勁瘦,脫下來的衣服絆倒了凳子,正彎腰去扶凳子。
我過去把凳子扶起來:“怎麽現在就把衣服脫了?水還沒燒好呢。”
“濕衣服穿身上難受,也容易著涼。”他手扶在我手臂上,“你怎麽還穿著濕衣服,脫了吧?”
“我……我不脫。”不知怎麽的,可能仗著他看不見吧,我竟大膽地放任視線在他身上流連,越看越覺得,這身材真是不錯。
“為什麽?你害羞,怕我看你?”東方既問。
我:“不……”
東方既黯然:“為師現下並看不見。”
我:“我……我脫。”
我心一橫,解開衣帶,也把衣服脫了打了赤膊,將懷裡那塊帕子在桌子上小心放好,然後又出去了。
夏天水熱得快,很快就熱水就倒滿了浴桶,我把東方既扶進去,站在他身後給他搓背,他卻邀我也一起進去。
“不用了吧,我待會兒再洗就行。”我不太想進去,“而且這個浴桶不夠大。”
“進來。”東方既卻態度強硬,忽而拿出了師尊的脾氣,“待會兒著涼,你生病了,誰來照顧我這個瞎子?”
行吧,都是男人有什麽可扭捏的,況且東方既在淫、毒發作時都能強忍住放我走,我越來越相信,我們一定不會朝原書的劇情方向去發展。
而且,他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縱使那人已經不在世上,但我和江柳相比起來就是雲泥之別,根本不用擔心東方既會瞧得上我。
我和東方既之間已經漸漸地發展出了純潔又深厚的師徒情誼。
放心地進了浴桶裡去,東方既往浴桶上靠了靠給我讓位置。
泡了一會兒,東方既說要替我搓背。
我很不好意思:“師尊不用了吧,我何德何能啊?”
東方既不由分說,靠近過來,按著我肩膀就把我反扭,背朝著他。
因為新的帕子是給東方既擦臉的,舍不得用來搓澡,所以剛才我給他搓澡用的是一本豬鬃刷,這會兒他給我搓澡也是用的這個。
給他搓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他拿著豬鬃刷往我背上一招呼我就受不了,忍不住要躲。
東方既:“做什麽?我看不見你還要躲,欺負瞎子?”
“弟子不敢,”我哭笑不得,“這個刷子好疼啊,怎麽師尊方才不說?”
東方既:“我沒覺得疼。”
說罷他棄了豬鬃刷,改用手掌直接在我身上搓。
搓了肩膀搓胳膊,搓了胳膊搓背,再從背上往下,往兩側。
我:“………………”
東方既手放置在我腰上,動作忽而緩慢起來,不知是錯覺還是浴桶本就狹小,我覺著在我背後,他好像離我更近了,熱水加上他的體溫,熏得我直流汗。
“嘩”一下,我從水裡站起來利索地跨出了浴桶。
“怎麽了?”東方既茫然。
“我洗乾淨了!”我立馬找乾淨衣服穿上了。
沒多會兒東方既也從浴桶裡出來,同時也帶來了新的問題。
他沒有乾的衣服,我的衣服他也穿不了,只能給他圍了條床單在腰間,於是他披散著頭髮赤膊坐在床上,如同一個美麗又殘障的野人。
晚飯是蛋羹拌飯,吃過飯後為省燈油,便早早吹了燈上床去躺著了。
外頭雨勢仍很大,雨水順著茅草屋頂成片滑落,東方既在床頭畫了個降溫法陣,屋裡悶熱漸漸散去。
兩個閑人在一片涼爽中聽著雨聲,聞著雨的氣息,倒是愜意。
“師尊,你能畫降溫的法陣,那能不能畫燒水的法陣?”一時還睡不著,我找話題打發時間。
“法力消耗得厲害,還未完全恢復,要省著用。”意思就是不想用法力燒水。
“師尊,你今天怎麽下這麽大雨還出去找我?”
“你沒帶傘。”
“那你都看不見,怎麽知道是往那個方向去找我呢?”
“我能感應到你大概的方位。”
“那怎麽回來的時候就不能感應房子的方位,非要把我往河裡帶呢?”
“我只能感應到你的方位。”
我:“哦……”心跳頻率一瞬間又不規律了。
“那能感應到穆峰主的方位嗎?”我又問。
“不能。”
“臧臨師兄和康平師兄?”
“不能,還有誰?”
還有我師祖江柳。我心裡下意識地回答。可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就算曾經能感應,現在也感應不到了吧。
東方既這時忽而伸手摸上我的後背。
我毫無心理準備,不知道他摸我幹嘛,一時間整副身體都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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