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他，咬牙道：“我會殺了你。”

　　他上了床來，俯身在我身上，一手撐在我臉側，一手解我的褲帶。

　　“我一定會殺了你。”我又道。

　　他透過面具看我，我感覺到他在這一瞬間改變了主意，接著他在我身邊躺了下來，薄被拉上來，把不能動彈的我摟在懷裡抱著。

　　“我給你講，我們最初是怎麽認識的。”

　　他以一種僵硬的溫柔語氣開始講故事，根本不管我想不想聽。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巴陵一帶，洞庭湖旁有一個以蛇為圖騰的部落，部落的族長是一個叫江的少年。

　　江在湖邊的蘆葦蕩裡獵鳥時，一箭射中了一條黑蛇的尾巴，將黑蛇釘在了泥地裡。

　　江把黑蛇帶回家包扎了傷口，傷好以後黑蛇沒有離開，成了江的寵物，和江朝夕相處，江無論是處理部落事務還是漁獵采集，都會把黑蛇裝在竹簍裡帶上，但黑蛇更喜歡盤在江的腰上。

　　偶爾跟著江參與部落之間的戰爭時，黑蛇在江腰上還能起到嚇退敵人的作用。

　　江和黑蛇之間的感情日益深厚，過了幾年，黑蛇能化人形了，仍然和江同進同出，同榻而眠，黑蛇保持著做蛇時的習性，喜歡圈住江的腰，只是人形的他是用雙臂。

　　“出門去不能摟著。”江教育黑蛇，有些事在家外面不能做。

　　黑蛇還沒學會語言，但他想跟著江出門，於是在出門的時候仍然變成蛇纏在江的腰上，只是他不太高興，因為他知道江更喜歡他化成人形時的臉，用江的話說，比他蛇形的樣子要俊。

　　“小黑蛇也很可愛。”江撫摸黑蛇的頭，溫柔地安慰他。

　　“那一世的你，覺得我原形的樣子很……可愛。”講到此處，大淫蛇特意強調了一下。

　　“我和你說的那個江明顯不是同一個人。”我說，“我最討厭蛇，看見蛇就想吐。”

　　他沉默，不講了。

　　“後來呢？”聽故事聽不到結尾是一道酷刑，我忍不住問他。

　　“後來江因為一些事情被逐出部落，和黑蛇一起在九州大地上流浪。”

　　“再後來呢？”

　　“再後來，他們遇上一條蛟龍，在蛟龍和黑蛇的對決中，江為黑蛇擋了一擊，死了。”

　　聽完結局我沒有話再問他了，他卻又問我：“聽完什麽感受？”

　　我不想多搭理他一句沒必要的話，閉上眼睛。

　　“如果當年，你沒救我該多好。”他低聲道，“每一世我找到你，你都不認識我，有時候還以為我是壞人。”

　　我感到難以理解：“你一上來就要那個我，你不是壞人還能是什麽人？”

　　他道：“可是不和我雙修的話，你會死。”

　　這麽離譜的話，鬼才會信，我說：“那就讓我死了吧，算我謝謝你。”

　　他伸手把我臉掰向他：“我不會讓你死。”

　　“那我讓你死。”我說，“有朝一日，我一定殺了你。”

　　他望著我許久，我以為他會生氣然後把我打一頓或者殺了，然而他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而後湊近了，手托著我的臉，嘴唇覆上來，纏綿地含咬，手指捏開我牙關，舌頭堪稱溫柔地侵入進來。

　　但我不會因為他的溫柔而高興一點兒，我隻感覺自己就像個植物人，渾身都動不了，只能一邊哭一邊嘴巴被親得說不清楚話：“窩他媽……辭藻……殺了你。”

　　大淫蛇卻道：“那我天天來找你，直到你能殺得了我的那天。”

　　-

　　大淫蛇抱著我一覺睡到大天亮才離開。

　　身體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是又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後尋到東方既睡覺的廂房去，看見康平和臧臨已經起來了收拾好了，正守在東方既門外。

　　我也學著臧臨的樣子，站在他身旁。

　　“無利不起早，你大清早跑這兒來幹什麽？”康平問。

　　“我來給師尊請安。”我說。

　　康平冷哼一聲：“現在倒是殷勤了。”

　　沒等多久，東方既開門出來了，身上換了身新的白衣，身材頎長，面容俊秀，如謫仙一般。

　　“師尊早。”

　　我積極地給他行禮問好，現下過了十五月圓之夜，又有大淫蛇危機迫在眉睫，我再見東方既的心情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之前看見他就想躲，現在看見他就像看見了希望。

　　東方既不冷不淡地看了我一眼，稍稍頷首，算是回應，然後朝外走去。

　　我緊緊跟在他身後，他像是知道我心裡有事，道：“有事就說。”

　　我便直說：“師尊，昨天夜裡蛇妖跟來了天恆書院……又來找了弟子。”

　　東方既在走廊拐角處停下腳步，視線越過我，朝臧臨和康平兩人看了一眼。

　　臧臨二人立即領會，退開了一段距離，站到走廊外面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覺得他們兩人的神情很古怪。

　　走廊下這會兒只剩了我和東方既兩人，他雙手負在身後，問我：“你之前說蛇妖會殺了你，他昨夜既然來找了你，你為何還活著？”

　　因為他好像根本沒打算殺我，我道：“弟子也不知。”

　　東方既一雙漂亮又清冷的眼睛將我上下一打量：“看你似乎也沒有受傷，那蛇妖找你所為何事？”

　　他來找我是因為他是一條淫蛇，他看我長得俊就找我來了吧，但我還是不想說，說不出口，只能繼續搖頭：“弟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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