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兄打算在孩子面前殺死他最親的姨媽嗎?小辰可是由闕月一手帶大。”玄暘質問。
白章默然,以闕月的性格,除非踩著她的屍體,她才會放行。
“五溪君將請來十位氏族族長,在他們的見證下,在神明面前和章兄盟誓,哪怕今後她不在人世,這個約定也將執行下去。”
“玄暘!你不要胡說,我母親根本沒這麽說過!”
闕月憤怒又激動,猛地站起身,動作過於激烈,箭傷疼得她呲牙。
“我抵達五溪城的第二天,五溪君單獨找我談話,她知道你肯定會反對,所以避開你。五溪君請我做為傳話人,她知道我與白章是舊交。”
“胡說!”
闕月仍舊不信,大聲呵斥。
“章兄,五溪君已經做出表態,現在,就看章兄想怎麽做。如果白湖打算通過戰爭來解決,我知道獲贏的一方會是白湖,一件吉金武器,可以抵擋十件石製兵器,五溪城沒有勝算。”
玄暘提高聲調,他聲音嚴厲:“但是,獲勝的白湖將與整個江皋族為敵!江皋族人一定會在仇恨與恐懼之下,切斷南北往來的水路,讓白湖人從此不能渡江,沒有南方的魚醬、美酒和稻米輸入,白湖光有食鹽可沒法填飽肚子。”
白湖的財富來源就是白湖出產的鹽,白湖人會用財物交換江皋族豐富的物產,產食鹽的鹽鹼地不能種莊稼,光有食鹽可無法生存。
“十個氏族的族長來作證?哪十個?至少得有一半是地中族人。孩子八歲就已經懂事,如果要促成和談,我要求必須在兩年後歸還我兒子,兩年後,小辰正好八歲。”白章其實明白不能靠戰爭手段搶兒子,他對玄暘的提議表現出些許興趣。
一直罩在鬥篷裡,抱得手酸的小辰又開始掙扎,白章彎下腰,讓孩子的腳著地。
白章身邊圍簇著一幫手下,始終在提防五溪城的戰士突然衝過來搶孩子,他們見小辰被放在地上,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
就在這時,青南急呼一聲:“玄暘!”
闕月弓弦上的箭已經射出,箭矢朝玄暘所在的方向疾飛,下一秒即將命中白章的腦袋,倏然,箭矢偏離目標,掉落在地。
一支箭斷成兩截,分別落在不同的地方。
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麽,只有青南留意到玄暘手中長矛的矛杆在抖動,千鈞一發之際,是玄暘攔下這致命一箭。
在青南出聲前,玄暘就已經察覺到闕月的意圖。
先前顧忌白章和小辰挨得太近,害怕失手傷到小辰,闕月不敢對白章開弓,誰能想到怒不可遏的她,竟然打算將白章爆頭,就在小辰面前。
白章的弓手反應慢玄暘半拍,從錯愕中回過神,馬上對闕月回擊,箭剛要脫離弓弦,竟連箭帶弓一起被什麽東西擊碎了。
玄暘的長矛直接招呼在弓手身上,遭到不留余力的擊打,弓箭破碎,弓手的身子撞向後面的土牆,又翻落在地上,吃疼大叫。
見玄暘打傷自己的人,白章手下更加不滿,五溪城的戰士大多反對與白湖人進行和談,對白章手下要射殺闕月也感到震怒。
雙方怒氣值直漲,眼看又要乾架,忽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人舉著火把朝院門走來,仔細一看,走在前方的正是城主皋月。
皋月帶來數名五溪城戰士,還有另一支夜巡隊,夜巡隊押著兩個遭五花大綁的高地族戰士。
這支夜巡隊成員身上普遍有傷,顯然剛經歷過一場激烈戰鬥,玄邴屬於毫發無傷的幸運者,麂子的手臂淌血,走路搖晃,由玄邴攙扶。
第7章
麂子的右臂被利器扎傷,深得見骨,創口卻很平滑,能留下這種痕跡的武器,肯定不同尋常。
不是骨質或者石質的武器,此類材質容易破碎,留下的創口不會如此光滑,應該是一把由吉金材質打造,極其鋒利且堅固的武器。
此時,麂子的肩膀被玄暘按住,防止他在治療時亂動,麂子疼得流冷汗,咬著牙,不吭聲。
青南低頭為麂子清洗傷口,上藥,包扎,動作十分嫻熟,他忙活時,玄暘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沒移開過。
脖頸處那道細長的割傷沒有經過處理,但已經止血,青南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小傷。
包扎好麂子的傷口,青南將自己沾染血汙的手放進木盆,血汙在清水中暈開,他抬起頭,言語平靜:“筋脈未斷,手臂能保住。”
搓洗指縫裡的血汙,將手洗乾淨,察覺玄暘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青南問:“何事?”
“你喚了我的名字。”玄暘說。
就在之前,闕月放箭,瞄準的是玄暘所在的位置,其實目標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邊的白章,青南情急之下,叫出玄暘的名字。
“我當然知道你名字。”青南擦擦手,開始收拾一堆小藥罐,將它們裝進一隻藤編的圓形藥箱裡。
這裡不少人都直呼玄暘的名字,叫名字有什麽奇怪。
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青南提著藥箱出屋,烏狶在屋外戒備四周,見青南出來,跟著他一起離開。
玄邴蹲火塘邊燒水,水還沒沸,聽見麂子說口渴,他連忙取來一隻竹杓,用它杓水。
將一碗溫水遞給麂子,麂子咕嚕咕嚕喝下,失血使他十分口渴。
“哥,青宮之覡怎麽說?”
“他說麂子沒事,那隻手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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