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閣老抬首,穩聲答道:“老夫廉潔奉公,從不屑乾買凶殺人的勾當,怕只怕有心人想要借著書院一事挑撥是非,小侯爺聰慧,想必定能明辨。”
沈庭玨托腮:“哦。”
這時,位於武官一側的紀章忽而開口:“聽說昨晚多虧小侯爺英勇善戰,父子二人才得以安然無恙,小侯爺能有如此厲害的身手,以前的身份……應當非比尋常吧?”
沈庭玨下意識瞄了眼蕭寒燁,毫無意外地跟他對上視線。
“咳咳……”沈庭玨裹緊身上的狐裘,虛弱咳嗽。
不,他很柔弱,很沒有戰鬥力。
他就是一朵需要被人保護的小白花。
第51章 要天天給我寫情書
“武功好未必身份就非比尋常,這天底下身手厲害的多了去了,那些流浪天涯的江湖劍客,哪一個不是武功卓絕,況且如今的人大多都會練些武藝防身,說不定我以前是個練武奇才,一不小心就練成了高手,可惜,唉,如今受過重創,已大不如前,咳咳......”
沈庭玨一手捂著腦袋,好似觸及到了不願意回想起的記憶,神色忽然哀傷起來,眉頭緊皺,漸漸變得有些痛苦,像是隨時要抱著腦袋喊頭疼然後暈過去一樣。
承桓帝見狀忙道:“過去的事就別想了,現在好好的就行。”
沈庭玨突然說:“其實,我已經想起了一些事。”
蕭寒燁額角一跳,側目看過去,企圖與他眼神交流。
沈庭玨半個眼神也沒對接過去,虛弱又可憐,開始發揮自已的文采編故事:
“我只是跟著狼群長大的一孤兒,無父無母,無親無眷,只能與狼相依為命,好身手都是自已在山林間摸爬打滾練出來的,哦,還曾遇見個世外高人,因命不久矣,便將一身內力絕學悉數傳授於我,飽腹都是靠山間野果,還有與狼一起打獵,日子雖過得淒苦,但勝在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蕭寒燁:“......。”
這妥妥是話本看多了。
百官面色複雜,一聽就覺離譜至極。
乾脆說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得了,英勇無敵,天生神力。
承桓帝半信半疑:“當真?”
沈庭玨點頭:“嗯嗯。”
誰信誰傻子。
沈庭玨掃視一圈,友好地說:“諸位大人要是不信我,就盡管去查,不過我猜,肯定早有大人去調查我,你們如果查到些什麽,一定要告訴我哦,說不定我還能再想起些什麽來。”
百官靜默。
話都讓你說了,我們還能說什麽?
承桓帝不動聲色地揚起嘴角,就是喜歡聽沈庭玨說話,比看戲班子唱戲還有趣。
當然了,他那份伶牙俐齒的本事別發揮在自已身上就行。
蕭寒燁清了清嗓子,拱手道:“父皇,昨晚那幫刺客定是有人暗中培養,依兒臣之見,應對各地戶籍挨個嚴厲清查,徹查未報戶籍的流民,以及各大世家權貴私養的家奴和臠寵,皆要一一要詳細登記在冊,凡來歷不明者或身份偽造者,一律收押看管。”
戶籍以人口為征收對象,非常重要,掌握戶籍數量,可保障稅收和兵役,穩定政權,現在誰都知道新任戶部尚書是太子的人,眼下觀望局勢,若是突然間大規模清查戶籍,無疑又會翻出什麽風浪。
當即有官員出聲:“戶部每年都會稽查各地戶口,殿下盡可放心,況且,微臣以為,這樁刺殺案跟戶籍並無多大關系。”
蕭寒燁嗤笑一聲:“殺手跑的跑,死的死,你要怎麽查?隨便抓幾個替罪羔羊陷害立功嗎?”
那官員雙腿一軟,惶恐跪地:“殿下明察,這等欺君瞞上之事,微臣是萬萬不敢啊。”
一直不怎麽開口的丞相忽然說:“皇上,往年的稽查戶口都是由王中貴管理,難保沒有出紕漏的地方,著實有必要重新稽查一遍,年關將至,也好整改下各地征收賦稅,調派徭役的制度。”
蕭寒燁挑眉。
丞相從鼻子裡擠出一個高冷的“哼”。
老夫可不是站在你這邊,只不過意見恰好相同罷了。
承桓帝沉吟少頃,說:“準了,便由余尚書著手此事,調派官員去各地稽查,戶籍至關重要,謹記要細心慎重,不得出紕漏。”
余皋出列而跪:“臣遵旨。”
說完丞相大人遇刺一事,蕭寒燁便提起了南四郡匪寇一事,表示驍騎營遲遲剿滅不了,自已要親自前往,也好借此機會代天子巡察民情。
太子一出京,準沒乾好事,不希望他去的官員當即嘰嘰歪歪一大堆“殿下身份尊貴,不宜離京,離京了就會遇險”之類的言論。
而希望他離京的官員則是鼎力支持。
代天子巡民情,甚好甚好,他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不用天天夾緊尾巴、被太子殿下當做不會累的騾子無情壓榨。
太子是個有自已想法的孩子,承桓帝知道管不住他,隻得囑咐他多加小心,要經常給自已傳信報平安,勿樂不思蜀,忘了還有個父皇在家等著他回來。
蕭寒燁面無表情:“哦。”
笑死。
您老不過是要壓榨我乾活而已。
下朝後,沈庭玨亦步亦趨跟在蕭寒燁身後,虎視眈眈。
蕭寒燁走了一段路,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你跟著幹嘛?”
沈庭玨說:“你心裡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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