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章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屈指敲了敲桌面:“皇上昨日下令,調撥兩萬大軍協助武林盟攻打焚火堂。”
一上來便是兩萬大軍,可見承桓帝是真氣到了。
焚火堂就算是再厲害,一個江湖魔教,也斷不可能與朝廷大軍相抗衡。
二長老神情陰惻惻的:“失心蠱煉製極難,迄今也只在燕國用過一兩次,此秘術鮮有人知,蕭國皇帝如何知曉與焚火堂有關?”
紀章道:“太子先前去南四郡時,帶回來的那個土匪頭子,他似乎……與焚火堂頗有淵源啊?”
二長老目色一暗。
紀章喝著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此人來歷絕不簡單,焚火堂就沒調查過?”
二長老摸著爬到了手背上的大蜘蛛,聲音蒼老又粗啞:“有所猜測,但不知其詳,他很可能是燕國廢太子的親信,亦或是其外戚,也有可能是……”
紀章看著他:“嗯?”
二長老湊近了些:“廢太子有個同胞弟弟,因命格之說而不受寵,四歲時,廢太子將其送去了金陵派拜師學藝,遠離朝堂,後來太子出事,他在押解入京的途中,被大火燒死了,只是這死不見屍的,保不準是金蟬脫殼之計。”
紀章微眯了眼,若有所思。
二長老道:“觀他樣貌,看不出像誰,故而難下定論,如今他在蕭寒燁身邊,不好下手。”
“人皆有弱點,隻消取其軟肋,何愁沒有下手的時機?就如太子那般。”紀章眼底掛著惡毒,低聲慫恿:
“六皇子與那秦司岩相交甚篤,何不從他身上下手?皇上此次鐵了心要鏟除焚火堂,還想讓秦司岩領兵前往,此人不除,可是一大後患。”
秦司岩眼下正得天子器重,若真有本事建功立業,封個將軍什麽的,兵權在握,無異於讓太子如虎添翼,無論他是不是燕國人,盡早除掉才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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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太子如今精神狀態不正常,丞相生怕沈庭玨遭受非人虐待,刻不容緩地備車進宮,到承桓帝面前老淚縱橫,控訴太子闖入府邸扛走了自已的寶貝兒子,朗朗乾坤,如此狂妄,簡直欺人太甚!
承桓帝頭一個比兩個大,也擔心太子會突然失控,傷了沈庭玨,隻好命內侍去請太子,好脾氣道:“你同小玨的婚儀禮部已在操辦,婚未成,怎麽先將人帶去東宮住下?不合規矩。”
蕭寒燁渾不在意:“早晚都要搬進東宮居住,先行適應,有何不可?且規矩都是天子定的,父皇若覺不合,下道旨意,讓沈庭玨搬進東宮居住便可。”
承桓帝嘴角一抽:“那你也得過問下小玨的意願。”
蕭寒燁十分自信:“能與兒臣同吃同住,乃是天大福氣,他豈有不願意之說?只是礙於面子,羞於明說罷了。”
這理直氣壯的語氣,簡直堵得承桓帝無話可說,揉揉眉心,知道左右不了他的意思,糟心無比地擺擺手:“成,你想讓小玨住著也行,但脾氣要收斂些,斷不可欺負他。”
蕭寒燁聞言,頗覺自已“好男人”的品格受到了質疑,表情略不滿:“父皇放心好了,兒臣定會與他做一對神仙夫夫。”
承桓帝:“……。”
嘖,就這陰陽怪氣的調調,能放心才怪!
沈庭玨就這樣被安排在了東宮居住,太后和長公主幾乎天天來看他,有好東西率先往東宮送,以至於蕭寒燁每回看向沈庭玨的目光時,都寫著“太子妃真值錢”這幾個大字。
這日午時,沈庭玨捧著一盤乾梅子,坐秋千上一邊吃一邊看蕭寒燁練武,見他停了下來,當即蹬蹬跑過去,隨手抓了一把乾梅子喂給他:“殿下吃。”
蕭寒燁毫無防備,被塞了滿嘴,酸得直抽氣,沒好氣道:“你幹什麽?”
沈庭玨答:“服侍殿下。”
說完,沈庭玨又掏出帕子替他擦擦嘴,十分賢惠。
蕭寒燁總覺得沈庭玨有種在照顧傻丈夫的錯覺,自以為看透了他,嗤笑道:“你在同孤置氣,覺得這樣孤就會放你回去是嗎?別做夢了,孤不會放你回去的。”
沈庭玨分明聽話地服侍著,搞不懂太子又在亂腦補什麽,慢條斯理地將帕子裝回袖中,虛心請教:“那我若是偷偷逃跑呢?”
蕭寒燁神色平靜,輕描淡寫地露出自已殘忍的一面:“孤就打斷你的腿。”
暗衛在屋頂上暗自“嘖嘖”搖頭,敢賭太子殿下絕對不敢。
沈庭玨將盤子往內侍懷裡一塞,當著太子的就要翻牆,蕭寒燁受到了挑釁,臉色一黑:“站住!去哪兒?”
沈庭玨站在高牆上,一身白衣被風吹得到處飄:“回相府。”
蕭寒燁眼神危險:“不準!”
才剛帶回來沒幾天,就鬧著要回娘家,分明是要讓天下人嘲笑自已無能,連個內人都管教不住,這讓他作為太子的臉面往哪兒擱?
蕭寒燁凶神惡煞地掃視一圈,宮人皆低著頭,屏息凝神,極力降低存在感,表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蕭寒燁惡聲道:“下來,別逼孤對你動手。”
“不。”沈庭玨道:“殿下說要打斷我的腿。”
蕭寒燁其實也就說說而已,像他那麽脆弱的人兒,輕易就打死了,那時自已可得一輩子背負上殺妻的罵名。
太惡毒了。
想逼孤動手,本太子是絕不會上當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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