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防圖一事還沒解決,就又出了軍糧中摻雜霉米一事,在關馬大道上被查出來的,驛報立馬直呈刑部。
軍糧一直由戶部籌放,如今出了岔子,第一個要追究的便是戶部的責,戶部尚書和侍郎都是太子的人,承桓帝不太相信他倆會是軍糧案的主導者,案子追查下來,也的確與他倆無關,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戶部都給事中蘇硯。
蘇硯是丞相的學生,又因為布防圖的事,很難不讓人懷疑到丞相身上。
畢竟朝野上下皆知他不喜太子,沒少上奏彈劾,但是吧,如今他已是太子的準嶽父,沒道理會勾結外敵,欲置太子於死地,所以這動機又說不通。
承桓帝礙於形勢所迫,隻得將丞相先停職收監,又賜了些寶貝好生安撫長公主,極力保證自己定會還丞相一個清白,所以安心回府待著,該吃吃該喝喝,斷不可以淚洗臉,也別學丞相那套撞柱死法,更不能像沈庭玨一樣,動不動就把跳湖掛嘴邊。
長公主也覺得撞柱跳湖不適合她,虛心請教:“女子不都講究一哭二鬧三上吊?”
承桓帝按著胸口,深呼吸一口氣:“沒這講究,上吊也不行。”
長公主站起身,熟門熟路地往皇上的私庫走:“來都來了,多挑幾個寶貝給小玨當嫁妝總行吧?那幾口金光燦燦的花瓶,小玨就很喜歡,之前說過想要的,還有牆上那副絕筆名畫,夫君也一直念叨著想要。”
說到這裡,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掉頭回來,從袖裡掏出一本帳簿:“這是小玨送來的開支帳目,他自己花得不多,主要是替皇兄養兒子費錢,小玨壓力很大。”
承桓帝:“……。”
好家夥,這帳目加起來比朕的命還長。
而且什麽叫替朕養兒子,太子已經算是他半個夫君了,花錢養不是天經地……好像也不太天經地義,哪有男子讓小嬌夫養著,一國太子,傳出去得讓人笑死!
子債父償,承桓帝忍著心梗把債還了,等長公主一走,立馬奮筆疾書——再讓自家小嬌夫花錢養你,回來朕擰爆你狗頭!
最後一筆拖得老長,明顯透出了他迫不及待想揍兒子的心態。
姚印清到禦書房稟報事情時,見承桓帝正抱著盤白茅根乾嚼,眼神放空卻又很銳利,一看就是在想著什麽令他上火的事,於是便以“為君分憂”的名義詢問一番,得知他替太子還了筆債,表情一下子複雜起來。
承桓帝眼底帶了點光:“愛卿適才說,你願意為朕分憂是吧?”
姚印清答得很利索:“皇上這火氣,一盤白茅根恐怕降不了,臣可以吩咐太醫院給您再弄幾盤。”
至於分擔還債什麽的,臣也沒錢謝謝。
承桓帝唉聲歎氣。
姚印清說:“等謝氏黨羽那一幫人徹底定罪,家一抄國庫就充盈了。”
或者請幾個皇親國戚來宮裡坐坐,從家國大義作為切入口,再談感情,況且殿下打仗是為了保他們平安,不花點錢實在說不過去,先禮後兵,若對方一直裝傻充愣,就乾脆把話撂明白,要麽出錢幫襯一二,要麽出力去北境打仗,全不出的,就等著人財兩空。
承桓帝配著茶水又嚼了一口白茅根,肉眼可見神清氣爽了三分,而剩下那七分愁眉不展,則是因為布防圖和軍糧一事。
第258章 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姚印清道:“皇上其實不必如此憂心,有件事,臣一說,皇上晚膳估計能多乾兩碗米飯。”
承桓帝單手撐著額頭,繼續維持著悲觀的表情,等他把話說完。
姚印清如實交代:“謝公子曾暗中提醒過臣,景王他們可能會對北境駐軍布防圖紙下手,所以臣就拿了一份幾年前的圖紙調換出來,即便被偷,也不會影響到北境的安危。”
這話一出,承桓帝眉頭瞬間不皺了,將那盤白茅根往何福祿懷裡一塞,笑容剛醞釀起來,卻又忽然消失,神色陰沉:“這事若是景王所為,鄧初瑋為何不報與朕知曉?”
“景王可能只是有此念頭,但並未實施,茲事體大,臣也怕貿然上報冤枉了景王,遂不敢聲張,與丞相商議之後,決定先調換布防圖,再靜觀其變。”
姚印清抬起頭:“皇上可還記得,那位被您廢為庶人關進冷宮的皇貴妃,其妹當年瞧上了北狄王子,尋死覓活要嫁,最後甚至逃婚去了北狄。”
承桓帝點頭:“那會蕭國與北狄多有摩擦,榮家當時還因這事上折請罪來著,怎麽提起這個?你查到了什麽?”
“那榮家二小姐在北狄過得還不錯,生了兩兒一女,其二兒子在幾年前,就幾乎沒有現於人前。”姚印清說:“有人暗中與冷宮互遞消息,臣順藤摸瓜下去,確實查到了點東西,在下定論之前,需要先提審一人。”
承桓帝擰緊眉頭:“誰?”
姚印清說:“席承章。”
另一邊,席承章這會正惱怒不已,拿著鞭子責打手下,厭惡看著癱軟在地上不斷哆嗦之人:“沒用的廢物!怎麽就讓那幫探子被抓到了?北狄那邊還不知道什麽個情況,如今鬧了這一出,提前走漏風聲,北境有所防范,怎麽讓蕭寒燁死在戰場上?廢物!”
手下被抽得皮開肉綻,咬緊牙關,一聲不敢吭。
門外轉瞬響起成片腳步聲,一隊禁軍直接破門而入,簷上的鳥雀被嚇得振翅斜飛而去,席承章還要揮鞭子的手忽然頓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