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凜:“……。”
果然伴君如伴虎,說實話也不信,老頭子真難搞!
曹六跟在蕭承凜後頭,噗嗤噗嗤地笑著:“皇上這誤會,可真是大了。”
“笑屁啊!”蕭承凜轉過身給了他一拳:“他愛查就查,反正本王成天跟軍營裡那群大老爺們混一起,看起來跟誰都有點關系,一查個個全是,連你也是。”
“!”曹六當場表演了笑容消失術,猛地打了個激靈,頓覺脖子涼颼颼的,抬手摸了摸,欲哭無淚:“不能吧?我這五大三粗的,沒才沒貌,皇上要是懷疑到我頭上,拉去淨身了怎辦?”
蕭承凜白他一眼,懶得搭理,去宮後尋了處小攤吃麵,吃到一半,曹六見他忽然直了眼睛,跟著抬頭看去。
面前忽然站了個男子,錦衣華服,通身貴氣擋也擋不住,長得也好看,給老板拋了銀子,掀袍坐在邊上。
蕭承凜坐姿都拘謹了起來,從狼吞虎咽變成了細嚼慢咽,眼眸低垂,莫名吃出了幾分姑娘家的嬌羞。
曹六:“?”
謝少裴看他。
曹六瞥了眼突然被鬼上身的豫王,捧著碗,緩緩挪開屁股,在謝少裴的凝視下去了另一桌,謝府的兩個隨從也被謝少裴趕去了另一桌。
敵不動我不動,蕭承凜安靜吃麵,連吸溜聲都盡力不發出一點,直到碗快要見底了,謝少裴還是什麽都沒說。
蕭承凜實在裝不下去了,直接端起碗,“呼嚕呼嚕”地把面和湯吃完,滿足地打了個嗝:“幹嘛?”
謝少裴的面送了上來,他拿起筷子攪了兩下:“沒。”
蕭承凜“哦”了聲,站起身時,又聽謝少裴說了句“坐下”,下意識乖乖坐了回去,謝少裴往面裡加醋,隨口說:“你同太子殿下,感情似乎很好?”
蕭承凜最喜歡答這問題,眼裡都帶上了光:“那是自然,親兄弟嘛!”
謝少裴挑眉:“你不羨慕那個位置?”
蕭承凜立刻不高興起來,拍桌道:“你可以侮辱本王,但不能侮辱本王純粹而美好的兄弟情!”
嗓門之大,聽得出很激動,引得周圍的百姓都看了過來。
謝少裴很無語:“小點聲,我耳朵好使,我就是隨口說說,兄友弟恭是好事,但未必能招架得住他人算計,給你提個醒罷了。”
蕭承凜撇撇嘴,心說那你人還怪好的。
蕭承凜盯著他看了兩眼,忽然湊近了些,講秘密似的小聲道:“本王聽說,你留在長安,是因為謝琮那老頭逼你念書做官,那什麽……你若想自由,本王是可以幫你的。”
謝少裴假笑:“世家大字不識的公子哥都能在六部擔任要職,作威作福,我瞧著羨慕,自然也想做官,何來逼不逼一說?”
這話蕭承凜一個字也不愛聽,聞言當即皺起眉,更顯惡神惡煞相,陰惻惻地坐到了他身邊,擼起袖子想要好好理論理論,醞釀半晌,又怕嘴笨說輸給他,隻好扯起嘴角,發出個冷笑,順便淺淺放一下狠話:“你若敢胡來,就別怪本王不念及救命之恩,搞死你!”
“我對你沒恩,是你自己上趕著還。”謝少裴拿筷子指了指他:“還有,我說句實在話,你離我太近了,看著你這黑臉,我吃不下。”
蕭承凜擠過去。
謝少裴險些被他擠下板凳,無奈端著碗去了對面,慢條斯理地吃著:“每年朝廷從國庫劃撥入內庫的錢,再加上內庫積攢的一些藩屬貢品,存了應當不少,容易招人眼紅,若朝臣內宦勾結,能撈足的油水可太多了。”
話題跳得太快,蕭承凜一時沒跟上,眨巴著眼,呆愣愣的。
“眼下北境用兵,皇上奉行內外節儉,嚴禁奢靡之風,還專門從內庫撥了銀子補給在軍餉上,至於國庫的錢去哪了?太廟翻修,民區重建,修水利修馬道,工部那邊瞧著可忙死了,姚印清替太子盯著六部,但未必事事能顧及,你要是有閑工夫擱這撂狠話,不如多去各處看看。”
謝少裴似是吃飽了,擱下筷子起身:“算了,你就隻適合去山裡跟熊搏鬥,不說了。”
蕭承凜沒聽出來他在內涵自己蠢,見他要走,趕忙拽住他胳膊:“喂!你還沒吃完呢,不吃了?那起碼把話說明白再走。”
謝少裴神色冷漠:“別動手動腳,旁人見了更扯不明白。”
蕭承凜蠻力很大,脾氣也倔,謝少裴在這拉扯間,不慎打翻了桌上的碗筷,這番場面若被百姓看到,就必然會產生流言蜚語,版本能編出好多個,所以謝閣老一回府,當即將謝少裴叫到面前興師問罪:“準你出門一趟,你又跟豫王鬧起什麽來了?”
第240章 實在不妙
謝少裴很無辜:“祖父可莫冤屈了我,他素來看不慣謝家,瞧見我,自然也不喜。”
言外之意,他跟我產生摩擦,也是因為您老,跟我本人沒有半毛錢關系。
謝閣老聽他一副受害者的言論,也不好怎麽訓話。
這幾日謝少裴格外乖順,一改頹廢叛逆,勤學君子六藝,倒真像是改了心性,但他不敢就此掉以輕心,依舊盯得緊,免得一個不注意,人就逃沒了影,這一逃,要想再騙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對他而言,血緣關系其實可重可輕,他不羨慕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要的是一個聽話乖巧,並且有望成龍的繼承人來穩固權勢,若謝少裴當真根骨平庸,難以造就,即便是親孫,那也得舍棄,再栽培他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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