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全一早便到相府替沈庭玨整理儀容,捧著金冠跪地拜了拜,說了幾句吉祥話,又嘮叨著大典的儀程,說了半晌,沈庭玨一直“嗯嗯哦哦”,吳德全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懂,再看看身旁那個老管家,一直“嘿嘿嘿”地傻樂,有種“吾兒終於長大”的老父親式欣慰,腦子看著不太正常。
鼓樂聲起,葉舟遙依椒房禮前來迎接皇嫂,與沈庭玨互相見禮後,領著他踏上了紅色的九龍輦車,百官隨行,緩緩朝皇宮而去。
百姓被隔在遠處,看不見沈庭玨著紅衣的樣子,簡直抓心撓肝得很,哪怕讓他們看一眼也成啊!
蕭寒燁親自在鋪了紅綢的殿前相迎,牽著人一步一步邁上禦道,登上玉階,接受百官跪拜朝賀,尊榮至極。
一眾暗衛喜極而泣,在暗處抹著眼淚。
不容易,這一天真是不容易,暗衛首領當上一國之後這事,古往今來第一樁,也不知會不會被載入青史。
禮官立於殿前,高聲宣讀著冗長的賀詞,沈庭玨有點被喜悅衝昏頭腦,百感交集,頗覺這一切如夢似幻,不太真實,於是拿腦袋用力撞了下蕭寒燁。
眾人不明所以,這是突然中邪了還是怎的?
蕭寒燁摸摸額頭,哭笑不得:“幹嘛呢這是?那麽多人看著呢。”
沈庭玨額頭也撞疼了,說:“找回活著的感覺。”
蕭寒燁想立刻就解讀出了他的意思,索性耳語:“等回椒房殿,為夫有的是法子讓你疼,很真實的那種。”
沈庭玨立刻就生出了對洞房花燭的期待,臉一紅,抬手拍開他。
蕭寒燁捉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丞相用力“咳咳咳”,險些把肺都咳出來。
有辱斯文,實在有辱斯文!
大婚宴直到深夜時分還未結束,紅色宮燈高懸,映著下頭觥籌交錯的場面,帝後先行離去,眾臣跪送。
沒人敢來鬧洞房,帝後按照禮儀沐浴熏香,飲合巹酒結發,走完一切該走的流程,所有宮人便退了個一乾二淨。
床頭一對龍鳳燭跳動,沈庭玨眸底帶著一絲絲濕意,如同江南三月朦朧煙雨,蕭寒燁將礙事的衣服悉數拋出床帳,細碎吻著他的眉眼,輾轉向下。
沈庭玨在滾滾襲來的壓迫感中,雙手費力扶住他肩膀,覺得根本沒有撞腦袋的疼來得真實,連今夕何夕都不清楚,也沒有真實地感到活著,於是沒忍住罵了一句“混蛋”。
蕭寒燁溢出低笑,捉住他撓著自己後背的手,十指相扣。
長夜漫漫,新婚之夜才剛剛開始。
(完)
第260章 番外一 暗衛時期的事
(番外先交代一下小玨玨記憶裡的春風一度)
荊州山匪作亂,刺史文官出身,不足以平亂,治了那麽多年山匪都不見起色,蕭寒燁自請去荊州解決匪禍。
承桓帝本來想給他安排一群內侍和七八輛裝著衣食的馬車,浩浩蕩蕩隨行,才有排面,結果人天沒亮就走了,內侍宮女一個沒帶,隻從玄虎營和暗衛營中各挑二十人出來,再帶上兩隻狼,騎著馬就出了城。
真是不懂享受,白讓自己操碎了老父親的心。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趕路,入夜時趕不上進城,就在野外留宿,反正都是在軍營裡摸爬打滾過的,不似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必須得金絲楠木床和絲綢被才能睡覺。
今夜輪到暗衛把風,林昭坐在樹上,一身黑衣幾乎要融於夜色,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暗二見他這麽嚴肅,從袖裡掏出來的那把瓜子一直握在手心裡,想嗑又不敢。
林中一片夏蟲鳴,不僅吵得人心煩,連狼也煩,惹得它們一個勁地往草叢裡撲,時不時還要對月狼嚎,吵得蕭寒燁完全睡不著。
白龍沒抓到嗡嗡叫的蟲子,反倒逮住了一隻山雞,興奮地跑到蕭寒面前炫耀。
結果就是,山雞被搶了。
暗衛沒少風餐露宿吃著山野的東西,在烤肉這方面是一把好手,接到太子殿下的命令,立刻架起火堆生火,刀法嫻熟地剖腹取內髒。
林昭是暗衛首領,這種活一般不需要輪到他來動手,負責在旁看著就行,但眼角余光總是控制不住地瞥向另一邊。
蕭寒燁坐在火堆前看著暗衛忙活,薄唇微抿,火光映在他臉上,將俊朗的五官照得清晰分明,由內而外散發著迷人的天潢貴胄風范。
這麽好看的人,是尊貴的皇太子,也是他的主子。
林昭臉一紅,幸而遮著黑巾,看不出來,只是一不小心看過了頭,被蕭寒燁察覺到了。
蕭寒燁問:“孤臉上有東西?”
林昭一驚,立刻單膝跪地:“屬下冒犯。”
蕭寒燁眯了眯眼,瞥見對方紅透了的耳根,嘴角微揚,將皇家寬廣的胸襟悉數展現,絲毫沒有計較對方的無禮,還很大度地表示:“想看就看吧。”
被香味熏醒的尉遲盛:“……。”
不是,為何我昨兒才看一眼,就說要挖我眼睛?
蕭寒燁頭也不回:“再盯著孤看,眼睛挖了。”
尉遲盛大受打擊,捂住眼睛蹲到樹後,內心苦得不行。
暗二把烤好的山雞遞給蕭寒燁。
白龍和白虎早就在一旁看得直搖尾巴,嗷嗚嗷嗚叫著,又不敢上去搶,被蕭寒燁瞪了一眼,便蔫蔫地趴在地上,嗚嗚嗯嗯的,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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