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追雲雖是妖,卻也有憐憫之心,如果竺蒼行那裡直接不問證據將人扣下,可能會省下很多麻煩。
塗山遇摸摸他臉頰,輕聲安撫:“放心吧,他翻不出風浪。”頓了頓,又補充:“若是翻出風浪,我給你頂著。”
“噗嗤……”白追雲被他逗樂,眉眼彎起,湊近他調侃道:“夫君想怎麽給我頂著?”
塗山遇耳根發燙,但比起一開始動不動就渾身發燙,他現在已經好很多,他摟住白追雲的腰,想了想,認真承諾:“他若作惡,我咒他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白追雲剛想說還能這樣呢,就聽一聲悶悶的雷鳴,不禁張了張嘴,驚奇道:“天道竟然應了?”
塗山遇露出一個靦腆中又帶點小得意的表情,但下一秒,他表情就破了。
“夫君,你該不會是天道親兒子吧?”白追雲問了這一句。
塗山遇慶幸這會兒嘴裡沒喝茶,不然絕對噴他夫人一臉。
他正想說和天道沒那關系,包廂的門被敲響,而後葉江川禮貌又帶著克制的聲音在外響起,他只能捏了下白追雲鼻子,說了句“別胡說”。
門打開,塗山遇就對上葉江川布滿血絲的雙眼,葉江川臉上有著遮掩不住的憔悴,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見到塗山遇後眼裡不可抑製生出的複雜和欣喜。
塗山遇眸光微閃,側過身請他進來。
葉江川從小由父親葉顯臻親自教導,他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可今天他卻無法控制住表情,實在是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離奇,也太顛覆他的三觀。約塗山遇出來見面,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三人坐下,本該是有話題能聊,可不知怎麽的,葉江川突然開不了口,他盯著塗山遇,嘴唇張張合合數次,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塗山遇在走神,在知道盜走他命格的人是葉於煊後,他就能預料到他在人界真正的身世可能很快也會浮出水面,但實話說,元神封印解開後他其實對家人就已經沒有期待。
但是,有些事情好像也不是他不想面對就不面對的,只是不知他和面前這一位會是什麽關系。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白追雲,他看一眼葉江川帶來的放在桌上的牛皮紙袋,比較婉轉問:“葉先生認識與我先生長相相似之人?”
葉江川聞言微愣,主要是“我先生”這三個字讓他有點懵,但他覺得應該是白追雲口誤,很快沒再在意。
他再次沉默,良久後,將牛皮紙往塗山遇面前推了推,略帶歉疚道:“很抱歉,未經塗山先生允許就擅自調查你的信息,還……拿到了你的頭髮,做了一個鑒定。”他說到後面時是有些忐忑的,比起調查人背景資料,拿頭髮做什麽鑒定一目了然,這是一件非常隱私的事情。
塗山遇自然知道頭髮是做什麽鑒定,他只是需要再做會兒心理建設。
心理建設並沒做太長,好歹也是塗山狐族少君,心理能力杠杠的。
他打開牛皮紙袋,拿出鑒定報告,一點遲疑都沒,手也一下沒抖,反倒看得葉江川有些迷茫了。
鑒定有厚厚一遝,是來自好幾個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報告,每一個鑒定機構都出具了三份報告,其中一份是葉江川,一份是葉顯臻,還有一份是嶽寧……嶽寧這一份的鑒定報告最後鑒定意見是她與塗山遇存在親子關系,嶽寧系塗山遇生物學上的母親。
嶽寧是塗山遇生物學上的母親,葉江川是他生物學上的父親,葉顯臻與他有親緣關系。
得,一家子齊活了。
塗山遇看報告並沒有避著白追雲,白追雲看完後心裡就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隨後表情就凝了凝,如果他沒記錯,葉江川的夫人……應該很多年前就沒了。
換言之,他夫君好容易知道自己的身世,找到了家人,卻早早沒了母親。
或許是情緒實在控制不住,葉江川從西裝內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到塗山遇面前:“這是嶽寧,你的母親。”後面四個字他說的有些乾巴巴,還很局促,看起來完全沒了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魄力。
塗山遇朝他點點頭,接過照片來看,一看就有些愣,白追雲看過後隻說了兩個字:“真像。”
像是說塗山遇像照片裡的女人,也就是嶽寧,兩人除臉部輪廓略有不同外的五官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那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媚而不妖,乾淨清冽,因為懷著孕,她臉上洋溢著母性的溫柔光輝。
如此,塗山遇也就不奇怪為什麽葉顯臻和葉江川在醫院見到他後會失神,葉江川還直接喊出“嶽寧”來。
可塗山遇關注的重點不是相貌,而是另一處。
“照片上她懷孕幾月?”原諒他,元神封印解除的他無法對一個陌生女人叫母親,至少現在稱呼不出。
“九個月。”葉江川想起妻子時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懷念。
“九個月……快臨盆了?”塗山遇知道人族十月懷胎。
葉江川點頭,臉上仍是帶著懷念的淺笑:“照片拍完後三天你就出生了,你真正的生日應是千禧年六月六日,那天還是端午節。”
六月六日,端午節,是個好日子。白追雲飛快算了下,年份也是好的。
可塗山遇並沒有在意出生日期,他問:“這肚子看起來並不像懷了雙胎,我和葉於煊不是一母兄弟?”照片裡嶽寧肚子不小,但絕對沒大到懷雙胞胎的大,而且塗·山遇養父母說撿到他時給他稱過重,足有八斤六兩,不大可能是雙生子之一。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