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若是想要成功,往往都需要講究一個對等。而很顯然,眼下中年男子提出來的籌碼,還不足以打動商長殷。
所以,饒是中年男子說的口都快要幹了,商長殷也根本不為所動,只是依舊掛著那樣一副笑容,但是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也沒有那麽和氣。
“那怎麽辦呢?”商長殷彎了彎眼眉,看上去似乎是帶了些苦惱的樣子,然而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半點也不留情,“我還是想要上山去。”
這一句話頓時就將中年男子給噎住了——顯然,他或許還沒有遇到過如此不顧情面和社交禮儀的人。
而商長殷並沒有留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已經當場一個邁步,從那結界當中脫離了出來,完全無視了正在崩毀的山巒以及砸下來的碎石,朝著山頂而去。
中年男子和小姑娘在後面張大了嘴巴,幾乎是仰著頭看少年飛快的離去的背影。分明也不見他有什麽特別的動作,身邊更是沒有任何的異象產生,但是不知為何,對方腳下的步伐卻自有一種輕快感,仿佛下一秒就能夠自肋後生出雙翼,直接飛起來一樣。
看他在山林之間穿梭,就像是看到了一直從樹梢上略過的擁有著華美羽翼的飛鳥,任是誰來都不可能說出比這飛鳥還要來的更為美麗的生物。
“我們……要不要也跟上去……?”眼看著商長殷的背影都已經幾乎要看不到了,小姑娘擔憂的問。
中年男子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這並不奇怪,他如果是那種能夠很好的、並且不浪費的做出決定拉屎的人的話,那麽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但是很快,也已經並不需要他做出任何的決定了。
只見他們原本站著的這一處地面忽而出現了巨大的裂縫,並且這裂縫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的要停止的跡象——正好相反,它看上去反而在越發的擴大,仿佛在地面之下他們所看不到的那個未知的空間當中,正有某種體型龐大可怖的生物在掙扎著想要從裡面出來。
這下子,中年男子和少女已經開始在心頭瘋狂的後悔了。眼看著那裂縫已經逐漸的延伸到了他們的面前,兩個人都開始瑟瑟發抖,目光當中透露出驚恐之色。
怎麽回事?這又是什麽?仙使大人留下來的結界能夠應對這樣的東西嗎?他們會不會被裂縫吞噬掉下去,又或者,從這裂縫當中還將會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出現?
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只見從張開的很大很大對的裂縫當中,卻居然是伸出來了一隻巨大的爪子,爪尖彎曲而鋒銳,看起來能夠輕易的將所有阻攔在其面前的東西都撕裂開——無論其原本是多麽的堅固。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爪子越靠越近。爪子上布滿了堅硬的、像是魚一樣的鱗片,而這樣張開來比兩個人加在其一起還要來的爪子正朝著他們抓了過來。
爪尖碰上了散發著乳白色光暈的結界的邊緣。中年男子和少女全部都非常緊張的盯著那爪尖看,心臟在胸膛裡“砰砰”直跳有如擂鼓,像是下一秒就能夠從嗓子眼裡面給直接跳出來。
然而被他們寄予厚望的、九色鹿留下來的結界顯然並不如預想當中的一般給力。只見當二者接觸的那一刻,甚至都沒有多少抵抗和停頓的功夫,整個結界頓時如同最脆弱不堪的玻璃那樣開始“劈裡啪啦”的碎裂,連一個呼吸的功夫都沒有能夠撐過去。
那一隻爪子一把就伸了過來,將中年男子和少女全部都緊緊的攥住,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的掙扎亦或者是逃脫的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捕獲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獵物。
爪子上傳來的力度,以及巨大的驚嚇帶來的恐懼同時在物理和精神的雙重層面上對他們造成攻擊,而無論是中間男子也好,還是小姑娘也好,都不是什麽飽經訓練、意志力遠超常人的那種存在,因此不過是驚叫了一聲之後,便一前一後的暈倒了過去。
在意識徹底潰散之前,中年男子想,早知道的話,剛剛就應該跟著那個少年一起離開了。果然誠如對方所言,停留在這裡並非是什麽好的決定。
而和他又不同,那個小姑娘雖然也在想一些事情,不過卻與中年男子大相徑庭。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這個爪子,怎麽看著總覺得那麽眼熟呢?似乎就在非常近的某個時候,她看到過與之非常相似的、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如出一轍的程度的東西。
小姑娘非常努力的想啊想,終於在意識徹底的沉淪入黑暗當中之前恍然大悟。
啊,是龍尊大人。
方才在半山腰的時候,她曾經偷偷的多打量了好幾眼。龍尊大人的爪子,似乎……就是這樣的。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小姑娘便放心的放任自己的意識沉入到了黑暗當中。
在她想來,這樣的行為並沒有什麽問題。畢竟——那可是龍尊大人啊?一定是龍尊大人在山頂,見他們遭遇了此等劫難,所以才出手相助,想要將他們從如此的險境當中給拯救出去。
至於龍尊是否也可能給他們造成威脅,說實話,這樣的想法從始至終都沒有在小姑娘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來。龍尊大人便是整個青龍城的天,甚至比僅只是有著縹緲的名號、實則已經因為太久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前而幾乎被壽命短暫、換代迅速的凡人所遺忘的白玉京之主要來的更受愛戴和尊敬。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