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找三弟說理去,是三弟要賣的,他要讀書,筆墨紙硯哪樣不要錢?”
白氏暗道不好,抓著兒子呵斥,“二郎,住嘴。”
果不其然,徐盛聲音剛落下,周氏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個沒大沒小的,有林,你看看你的好兒子······”
徐盛簡直煩死了他爺奶,這兩人就見不得自家好,之前,大哥前腳剛打獵回來,這兩人後腳就來鬧,就沒有一次是空手回去的。
今兒也是一樣,他家都在大集擺了三天攤子,只是昨天連同新蒸籠都帶去賣熱發糕生意最紅火而已,早不鬧玩不鬧偏今天來鬧,打得什麽主意還用想。
他不會讓這兩人得逞的!
徐盛一把推開掐他的老太婆,大喊道:“你們不就想要錢嘛,這次打錯主意了,錢昨晚就給了三弟買筆墨,想要去魏家找三弟。”
周氏目眥欲裂,追著打他,白氏、徐茂上前阻攔隔擋。
徐盛喊破喉嚨般大吼:“你最好打死我,今兒不打死我我就去太爺太奶墳頭上問問,我爹是不是他們的親孫兒,還有大伯,別以為他不來就沒他事兒。”
“之前你們從我家拿走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大伯敢說他沒吃嗎,他要敢發誓,我就承認我不孝活該被天打雷劈······”
徐家院子鬧哄哄,周氏追著徐盛要打人,白氏、蘇茂不敢上手只能用身體阻擋她,徐老頭抽打沒出息的兒子,嘴裡念叨著“反了天了不孝不悌······”
徐盛叫囂著衝出院子,“我要找裡正爺爺問清楚,這分家文書到底是讓大伯養你們還是讓我們全家養你們和大伯一家?”
周氏見人跑遠了,亮出拿手活兒,坐地上拍著大腿嚎哭:“都說養兒防老,老婆子我養兒子有什麽用啊~老頭子你休了我吧,我沒用沒教好兒子讓你今兒丟臉~老婆子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哦,親兒子聯合外人來欺負我~”
圍觀的人見又來這出,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他們之所以沒敢開口勸說就怕這出,周氏這張嘴沒理都要佔三分,讓她佔了理更得脫層皮。
站在自家院子的劉氏轉身回屋,再出來時拿了三十文錢,隔著籬笆矮牆道:“伯娘伯爺,你們想要這賣發糕的錢也該找阿鈺,這發糕是阿鈺要的,雇了我去集上賣,嫂子也是看我忙不過來,又想著是阿鈺的主意,才幫忙搭把手。”
“喏,這是阿鈺給的工錢。”她說著將銅板扔向周氏懷裡,氣哄哄道:“這以後誰敢跟你家來往啊,我這明明是阿鈺雇我乾活,到頭來背個欺負你的罵名還白白折三天時間,我這才是造了什麽孽喲!”
周氏嚎叫聲一頓,看著散落在懷裡地上的銅板,想撿,又覺得劉氏這話難聽,“我哪有說你哦,你婆婆最是講理的人了,她要是在······”
端著碗的劉橋大聲道:“周奶奶,我奶早五年前過世了,你要想跟我奶敘舊,那還不簡單,找個······”
得了消息趕來的裡正遠遠呵斥道:“劉橋,胡咧咧什麽,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其他人一驚,後退的後退,回屋的回屋。
“要閑得慌去地裡除草,草比人高了還有閑心湊熱鬧!”
裡正老生常談,呵斥走看熱鬧的人,對坐在地上的周氏道:“周氏,我這裡正說話都不管用了是吧,得財,我看你也是不把我這個裡正放在眼裡,既如此,你們和有森一家搬出村,我眼不見為淨你們也不用覺得我仗勢欺人。”
徐老頭瞪一眼地上的老妻,訕訕道:“沒鬧,就是為著阿鈺著想······”說著渾濁的眼珠一轉,指著一旁灰頭土臉頭髮散亂的白氏道:“是這婆娘,斷我們阿鈺官路······”
“嘿,真當我瞎啊!”裡正生生被氣笑,背著手環視院內五人,道:“我看阿鈺的官路也不用別人來斷,就你倆這三天兩頭來鬧的架勢,他都不用攢錢念書了,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以後連個家都治不好還當個屁的官!”
“有森呢?你兩過來有森知道嗎?”裡正不給徐老頭說話的機會,自顧自罵道:“個頭鑽□□的孬貨,就想著佔自家兄弟的便宜,滿倉,去把有森給我找來,我倒是要問問,這分家文書他認不認,不認了我就去衙門要回來,他徐有森想怎麽改這分家文書都成,只要以後別再給我惹事,村裡整日鬧哄哄,我這老臉在十裡八鄉早就丟光了。”
徐鈺帶著魏景行跟在徐茂身後往家走時,與去找人的劉滿倉打了個照面。
劉滿倉怕他小孩兒亂說傳出個不孝的名聲,叮囑道:“你裡正爺爺在呢,小孩子家家別亂插嘴。”
看著急匆匆的背影,徐盛納悶:“滿倉叔這次怎這熱心?”以往都不摻和,還讓劉嬸少插手,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徐鈺卻是感慨:不怪劉家日子紅火,隻心思活泛這一塊,他爹他娘根本就沒法比。
他只是稍稍提點暗示了一下劉嬸子,出的工錢稍微高一些而已,人現在不僅出手幫忙,還站在自己這一邊······
徐鈺撓了撓下巴,拉著魏景行道:“快走,再晚就看不到熱鬧了!”
第27章 春郊
三人一路上來,別說沒見到看熱鬧的人,就連徐家院子都靜悄悄。
徐盛拉著兩人蹲下,借著低矮細密的籬笆藏身,低低道:“你們先藏著,我進去看看。”
說完貓著腰溜進院子,直衝東屋窗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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