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子侄雖說多在讀書上沒什麽天分,看人卻是準,個個都不喜顧長風,只是······
想到顧長風行事,范棟長歎一口氣,此子剛愎自用頗有城府,心比天高,鼠肚雞腸,也就年歲不大沒能練出個老謀深算,可即便如此也讓他吃了悶虧不得不允人來讀書。
當時,只是為了能求得他答應入學,便日日跪在院門前,一兩日還成,一旬半月的,鄰裡都開始幫腔,再那樣僵持下去,他的學堂不用開了。
雖允了人進學堂,可他沒想過收親傳弟子,畢竟有徐鈺珠玉在前,別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顧長風不消停,剛入學就結交同窗拉攏關系,日後怕是······
范棟很是愁苦,夏收結束學堂開課,更是愁苦。
試問,誰日日對著一個賣弄心機自以為是的弟子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能不苦悶?
以至於每至午夜,都傷感於自己的日子水深火熱度日如年。
與他這個夫子相比,徐鈺、魏景行這兩位正經弟子的日子可謂是賽神仙!
徐鈺在他大哥的鼎力支持下,將家裡的麥種仔細篩選,得到了三種顆粒飽滿度明顯不一樣的種子,還特意選了一塊水肥適中的田專門將三類種子同種,隻為挑選出最適合山地的麥種。
此間,大哥徐茂的親事也提上日程。
顧流風爹的三周年過了沒幾日,徐家就往縣城請了媒人登門。
兩家本就默認的親事,顧老頭也沒多為難,初次婉拒,二次松了口。
這第三次,就是正經送定親禮的日子。
徐家這幾年日子越發紅火,且有徐茂北上歸來,自長安帶了好些東西,定親禮可謂是大手筆。
除去酒肉米糧、乾果鮮果、紅封尺頭,還額外添了筆墨紙硯、蜀錦細棉、鮮魚乾海貨。
定親禮重,代表男方看重這門親事,媒人也是臉上有光,當日媒人從長柳村往顧家莊一路逢人仰頭說話,直至定親禮成在顧家吃完席面,脖子差點沒抻斷。
而顧家,又在村裡出了一回風頭,連顧老頭都私下念叨終於順遂了一回。
天曉得,自打大孫子想借何家哥兒搭上張家,何家大哥兒離家,他家的事就再沒順過。
先是那該死的劉家插腳,與何家不大體面的退親;再是花大錢消災,與那人攀扯清沒讓張家尋自家由頭,這好不容易看著老三家的晞風不花錢進了范家學堂,大孫子卻鬧起來,最後還是他出面破財才息事寧人。
只是不知這大孫子是何成算,竟然自己去了范家學堂,唉,希望能讀出個名堂吧!
家逢喜事,顧家三房皆是滿面春風,當然,私下裡如何就不得而知。
馬氏卻是喜憂半參,送走媒人收拾好廚灶回廂房時,心裡空落落。
明明自家哥兒還沒未離家,地上擺滿了徐家送來的禮,她卻覺得屋子空蕩蕩。
坐在床沿,怔怔看著地上的箱子,腰身耷拉了一大截。
顧流風記好禮單尋來時,就見到這幅場景。
滿地扎著紅布的箱子很是喜慶,坐在床沿的人卻像孤身跋山涉水歷萬程,滿身疲憊,不見一絲喜氣。
他鼻頭一酸,心間湧上一股難言的悲傷,“娘······”
馬氏愣愣轉頭,對上哥兒心疼的眼神才反應過來,強撐著笑臉道:“流風,忙完了?”
顧流風哽咽著說不出話,父親過世後,他與母親經歷的心酸悲苦一幕幕從眼前劃過,那些苦難終於要遠他而去,可他娘······
第47章
親事已定,恰好還未到秋收時節,徐茂開始忙家裡。
先是找匠人將新房重新粉刷,土炕換新席,還將家裡所有門窗重新打磨上漆,又在柳木匠那裡定了一套矮幾矮榻。
徐有林在村裡村外轉悠了好幾日,最終決定在山腳下的荒地處養雞。
徐鈺被他爹拉著去看地時,驚呆了。
山腳下荒草蔓蔓,有那草深的地方看著都不安全,他看看陡峭的山坡,再踢踢腳邊的雜草,心情複雜道:“爹,你這是準備養黃皮子呢!”
這地理位置,養雞完全是給黃鼠狼準改善夥食啊!
徐有林拄著鋤頭張望,道:“也就這片地大,圈出來能用,別處都沒地兒。”
不過黃皮子也確實要防著,這片地兒鼠蛇也多,斟酌道:“養幾隻狗看雞,不行了晚上將雞抓籠裡提回家,如何?”
徐鈺沒說話,踮腳看了看道:“村尾那片也可以養雞呀,離咱家近不說,雜草還少。”
“那是地基,怎麽能用來養雞,裡正不會賣給咱家的。”
徐鈺踩著腳下的軟土,道:“爹你再看看,這地兒不是養雞的好去處,先不說晚上抓雞裝籠累不累,這離山近,養雞萬一將山上野獸吸引來,得不償失。”
徐有林很是失望,還以為三兒子會支持他呢,圈地修養雞棚的事兒隻得先放一放。
不過徐鈺沒讓他爹多等,不過兩日,興衝衝回了家,還未進門就喊道:“爹,我想到好辦法了。”
徐有林從後院出來,道:“什麽辦法?現在不是想辦法,是找地方。”
徐鈺拉著人進屋,不等人坐下就興奮道:“咱自家就在後院雞棚養,但是可以放出消息,明年咱家收雞收雞蛋。”
徐有林不樂意,他養雞是要給二兒子做臘雞,至於雞蛋怎麽送到北邊還是個問題,花錢買多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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