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之後,場景迅速潰散消失,眾人眨眨眼,發現自己還在原地,白色霧氣悄然流淌,橙色的光球浮在一旁。
皇甫茜:“……剛才是老蕭的記憶?!”
左丘絕一樂:“還挺好玩!”說著伸手準備再戳一次橙色光球。
卻被主指揮跨步而出擋下了。左丘絕隱隱從越橙的周身氣質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默默縮回手。
越橙眼神微眯:“順便一提,雖然作為精神世界的載體,蕭湛然不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這是他的精神海……換言之,這裡發生的每個細節,他都能清楚地看到。”
左丘絕聞言背後一涼,靠,怎麽不早說!蕭湛然可不是什麽溫和的存在,那是殺神!一想到自己隨便亂戳殺神的記憶,對方還看得一清二楚,左丘絕就心裡直發毛。完了,出去之後得挨揍!
有了左丘絕的前車之鑒,皇甫茜和顧承星一路上分外老實,堅決不亂摸亂碰。倒是白冰鯉,在遇到很多次橙色光球後,看向越橙的目光頗有深意。
越橙:……他裝作看不懂白冰鯉眼裡的揶揄,面無表情往前走。
白霧的盡頭,漂浮著一個巨大的青色半透明光球。它給人的感覺,和先前那些彩色光球都不同。看來,這就是諦聽留下的東西了。
越橙輕輕觸碰上去,青色光球閃了兩下,一段記憶出現在眾人眼前。
楓葉將半邊天空染成霞色,漂亮的楓林裡,一頭胖乎乎的星獸躺在地上打了個滾,“嘩啦啦”壓倒了一大片楓樹。
“諦聽!你又調皮!毀了阿玦心愛的楓樹,小心他罰你不準吃飯!”一身暗紅色軍裝的曲江清從楓林深處走過來,對星獸一頓數落。
諦聽四爪朝天,討好地哞叫一聲,然後乖巧將身體團在一起,離那些斷枝落葉遠了些。
曲江清笑罵:“你當阿玦是傻的嗎?這樣他就猜不到是你做的?”
諦聽喪氣地垂下腦袋,準備挨訓。
可真當鳳矜玦真走過來時,曲江清卻身形忽閃,動作飛快地將散落一地的楓樹撿起來扔到樹林密集處去,幫助諦聽毀屍滅跡,裝作這裡原本就是一大片空地的樣子。
鳳矜玦:“……”
偏藍·莫利亞還站在曲江清那邊,信誓旦旦:“這裡絕對就是空地,阿清是不會有錯的,一定是你記錯了!”
有這兩人明目張膽的袒護,鳳矜玦的注意力成功被帶跑,終究是沒訓上諦聽。諦聽心生歡喜,伸出濕乎乎的大舌頭,將曲江清和藍·莫利亞舔了個大跟頭。
曲江清:“!!!好你個恩將仇報的家夥,罰你明兒跟我一同打星盜去!”
聽到她的話,藍·莫利亞臉上的笑淡了幾分:“可你才剛回來一天,又急著走?”
“這一戰無可避免,”曲江清眼神堅毅:“前些日子戰域傳回消息,大概是被軍隊逼急了,十四個惡名昭著的星盜達成了聯盟,他們手下加起來共有三萬星艦。這已不是烏合之眾了,我需親上前線。”
藍·莫利亞沒再多言,他們五人永遠是最能互相理解的,這是帝國軍人的責任。他跳到諦聽背上坐下,向曲江清伸出手:“祝君武運昌隆,順利凱旋!”
……
諦聽終究是沒到戰域去,它回到自己的崗位,與其他幾位主人一同等曲江清凱旋歸來。
這是一場軍事訓練。
隨著一聲軍令,諦聽的身軀瞬間巨大化,衝破了數百丈的障礙牆,幫隊伍爭取到時間,全軍越過終點線掐斷秒表時,眾人拍著諦聽的腦袋歡呼“速度又快了24秒,諦聽真棒!”
噩耗就是這時候來的,指揮官琪·唐納德一步步走進訓練場,每一聲步伐都敲擊在諦聽心上,她的神色嚴肅又難過:“諦聽,阿清她……出事了。”
記憶畫面一寸寸灰了下來,並且再也沒亮起過。
沒有任何轉場,畫面直接到了一座冰冷的實驗室。
諦聽四肢被巨大的圓環吊起,身體也被禁錮動彈不得。藥劑,電流,交替著在星獸身上留下痕跡,它胖乎乎的身形也一點一點形銷骨立。
畫面裡沒有人類的身影,只有黑暗中傳來的的聲音。
“諦聽,你不是最喜歡阿清了嗎?”
“只有你能救她,只有你了,諦聽。你要努力啊,諦聽。”
“為什麽還沒有分化出我想要的異能?諦聽!你不夠努力啊,我要生氣了……”
冰冷鋒銳的器械高高舉起又整齊地切下,一整條星獸腿被切割,鮮血流成河淹沒了實驗台。
……
記憶畫面是不會帶來痛感的,沒有人感受到半點疼痛,卻清晰地感覺到,記憶的主體哭了。無聲的眼淚大顆落下,滾進了洶湧的血河裡。
實驗室的畫面斷斷續續,未露全貌卻也足夠讓整個精神空間沉默。越橙等人握緊拳頭,一言不發地看下去。
後面的回憶卻變了,顏色依然是灰暗的,畫面卻是諦聽和五人嬉笑玩鬧的場景,在這裡曲江清完好無損,每每諦聽惹禍,她總第一個袒護它。
回憶一段接一段,到最後眾人發現,重複的記憶畫面越來越多了。一個記憶光球對應一段深刻的記憶,而這個巨大的青色光球裡,卻有很多段記憶是反覆出現的。
但是每個人都明白這是為什麽。
因為諦聽在最艱難的時光裡,自我隔絕了所見所感,依靠那些曾經美好的記憶,才得以堅持下來。所以後面沒有實驗室的畫面,只有反覆出現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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