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懷佳道:“陛下,這裡面寫的大塚宰,沒有點名道姓,與太宰的姓名完全不一,但擺明了是用太宰做原型,您看看,這一上來退婚,不正說的是太宰與那個不要臉的徐子期麽?”
梁錯蹙了蹙眉,隨手拿起來翻看,的確,裡面的太宰是化名,但一上來便是退婚橋段,無論是故事情節,還是外貌描寫,都與劉非一模一樣。
屠懷佳又道:“還有,後面還有更過分的!這上面寫道,其實太宰突然退婚休夫,是因著心中藏了一個人,為了心竅之中的那個人,才幡然悔婚!”
心中藏了一個人?梁錯聽到這裡,不由得對號入座起來,難道新婚之夜朕與劉非春風一度之後,劉非心中一直藏著朕,所以才將徐子期休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梁錯的唇角竟有些子壓不住的上翹。
哪知屠懷佳道:“話本裡太宰心中惦念之人,在趙國做過質子,太宰又是趙國的降臣,說他們二人在南趙暗生情愫,早已互許終身,定下山盟海誓之約,有鼻子有眼的!”
話本中的南趙,用趙國來代替,在眾人眼中,劉非的確是南趙的降臣,但梁錯從未在南趙做過質子。然的確有一人,曾經在南趙做質子。
那個人,便是梁錯的侄子——梁翕之!
屠懷佳氣憤的道:“曲陵侯入京在即,市井突然出現這樣的話本,絕對是梁翕之那小子搞的鬼!”
屠懷佳可是在丹陽中長大的小衙內,他識得曲陵侯梁翕之,小時候還曾一起在學宮同窗,但很明顯,屠懷佳與梁翕之秉性不和。
梁錯眯了眯眼目,一副大度的口吻,道:“都是市井的話本,不過坊間兒戲,做不得數,你又何必如此較真兒呢?”
屠懷佳使勁翻了兩下話本,攤開其中一頁,道:“陛下!這裡面,還有太宰和那個朱砂痣的……的……床笫之歡描寫呢!”
果然入目都是“炙熱”“主動”“呻*吟”“太宰隱忍嗚咽”等等字眼!
嘭!
梁錯一拍案幾,陰沉著俊美面容,冷聲道:“都是甚麽肮髒的東西,簡直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第042章 春、宮、圖!
“這個梁翕之, 這些年來,朕真真兒是太過縱容他了,令他愈發的沒有個德行。”梁錯眯起眼眯, 反顧的狼目之中,隱隱泛起殺意。
長兄和長嫂是對梁錯最好之人, 梁錯永遠也不會忘記,長兄長嫂被老宰相殘殺的場景,而這筆帳,最後記在了梁錯的頭上, 無人相信梁錯是無辜的,所有人都以為是梁錯為了登上大梁天子的寶座, 手足相殘,甚至……
甚至殺死了懷有身孕的嫂子。
嘭!
梁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閉了閉眼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掌拍在案幾之上, 無論過去多久,那血腥的場面還會不斷盤旋在梁錯腦海中, 歷歷在目, 無比清晰。
梁錯扳倒老宰相之後,梁翕之也多次上書頂撞梁錯,甚至大庭廣眾之下聲稱梁錯是暴君, 梁錯因著長兄長嫂的緣故,並沒有對梁翕之斬草除根,而是眼不見心不煩, 冊封他為曲陵侯,將他遠遠的調遣到封地去, 不得入京。
這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梁翕之也漸漸淡化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沒想到梁翕之並非變得安分守己起來,而是趁著千秋宴,在這背地裡搞起小手段。
梁錯心中清楚的緊,梁翕之弄出這個話本來,定是有所圖謀,無非便是知曉自己多疑,想要用這麽一個小小的話本,分裂自己與太宰罷了。
梁錯冷笑一聲,道:“懷佳,你去將太宰給朕叫來。”
屠懷佳點點頭,道:“是陛下,我這就去!”
劉非正坐鎮在政事堂,忙碌著千秋宴的事宜,幾個臣工從旁路過,低聲耳語道:“你看了麽?”
“看甚麽?難道是——那個?”
“對對,便是那個!”
“你也看了?”
臣工們說著,偷偷瞥斜了劉非好幾眼,遂又扎在一起竊竊私語:“那話本兒寫的是太宰罷?”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分明寫的便是太宰!”
“那個曾經在趙國做質子的……不會是曲——”
“噓!你不要命了?不知在京中,不能提起那個名號?陛下忌諱!”
“千秋宴在即,怎麽會流傳出這樣的話本?”
“何止呢,還如此的火辣!你看到最後一話了沒有?哎呦,嘖嘖嘖——”
“誰說不是呢?不是我說,那辭藻……狀元之才!寫得我心竅直癢癢!”
劉非隱約聽到了兩句,但沒聽太清楚,便在此時,屠懷佳衝進來,大喊著:“太宰!太宰!陛下宣你過去!”
劉非放下手頭的文書,道:“勞煩小衙內跑這一趟。”
屠懷佳與劉非一同離開政事堂,往路寢殿而去,屠懷佳欲言又止,道:“太宰,你……你看了麽?”
“看?”劉非不解,道:“看甚麽?”
屠懷佳支支吾吾,期期艾艾,平日裡靈牙利齒,今日倒是變成了一個結巴,道:“就是那個……最近丹陽城很流行的……的——”
屠懷佳一咬牙,心一橫,乾脆的道:“話本!”
“話本?”劉非更是不解,歪了歪頭,那迷茫的表情,配合著清冷的臉蛋兒,竟是有幾分清澈呆萌之感。
劉非道:“非這幾日公務繁忙,並沒有看甚麽話本,且……非不喜看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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