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徐大夫,”有好事的臣工奇怪的道:“今日狩獵,你如何戴著帷帽?一會子如何能盡興狩獵啊?”
徐子期乾笑道:“風沙太大,我有些水土不服。”
眾人調侃道:“徐大夫這樣的文臣,又是徐州有名的美男子,與咱們這些大老粗便是不一樣的。”
劉非從營帳走出來,便聽到眾人的談笑之聲,大家雖覺得徐子期奇怪,但也沒有強求他摘下帷帽,劉非挑了挑眉,不得不說,他這個人是記仇的。
劉非走過去,狀似不經意,“嘭!”狠狠撞了一下徐子期的肩膀。
“哎呦——”徐子期往前一撲,撞在營地的牙旗柱子上,撞得不算太恨,但頭上的帷帽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哎!”臣工們立刻驚叫出來:“徐大夫,你的臉?!”
徐子期剛扯謊說自己水土不服,如今臉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暴露無遺,這哪裡是水土不服,分明是被人打的,抽痕一條條清晰無比!
“徐大夫,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誰打的?”
“下手這般狠!”
“徐大夫你不要怕,你好歹也是司空的中大夫,若是受了甚麽苦楚,說出來,陛下便在跟前,天子腳下,宗族獵場,我還不信了!”
劉非輕笑一聲,他是不怕徐子期說出來的,畢竟徐子期這個人最要臉子了,倘或說出是被劉非扇的,總要有個前因後果罷?屆時牽扯太多,丟臉子的反而是徐子期。
徐子期下意識看向劉非的方向,劉非坦然的回視,好似不經意的抬起手,正了正自己的革帶。
徐子期看到劉非纖細柔弱的手掌,觸摸到革帶的那一霎那,簡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面。
果然,徐子期期期艾艾,吭吭唧唧的開口道:“無妨……不是、不是被人打的……當真是水土不服,出了些疹子,看著像是印子罷了,無妨的。”
臣工們將信將疑,但在朝廷裡摸爬滾打的,自都是老油條,見徐子期神色,又聽他說話的語氣,便知徐子期不想說下去,於是臣工們也沒有再問。
臣工們三三兩兩的散開,私底下還在竊笑:“徐大夫那臉……怕是被甚麽得罪不起的人扇了!”
“誰說不是呢。”
“我怎麽看著,像是那種事兒留下的痕跡!”
“那種事兒?床笫之間,還這般扇臉呢?徐大夫眉清目秀的,頑的還挺開!”
“誒,你不知麽?徐大夫他……那方面不行,不能人道!太宰也正是因著這件事情,才在新婚第二日休了他,我聽說那方面不太行的人,都有一些子特殊的癖好……”
臣工們雖是在竊竊私語,卻一面說,一面偷看徐子期,徐子期氣得面色漲紅,乾瞪著眼目,卻無處發怒。
“這般有趣兒?”
劉非正在“看熱鬧”,突然有人在他耳畔輕笑。
回頭一看,是梁錯。
梁錯乃是習武之人,腳步很輕,不知甚麽時候走到了劉非背後,顯然是將劉非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梁錯笑道:“往日裡怎麽沒發現,劉卿如此喜愛捉弄於人?”
劉非道:“陛下取笑了。”
梁錯出現,夏苗便正式開始,羣臣紛紛挑選自己的馬匹與獵犬。
方思為劉非牽來他的馬匹和獵犬,劉非思忖了一番,道:“馬匹留下,獵犬便不必了。”
方思有些奇怪,但還是應聲道:“是,郎主。”
劉非沒有用太宰府豢養的獵犬,自然要從宮中豢養的獵犬中挑選一隻,他來到犬籠之前,正好看到梁錯牽著那隻通體漆黑,矯健高大的獵犬,輕輕拍了拍獵犬的腦袋,別看那獵犬長相凶狠,但意外的乖巧聽話,主動用腦袋在主人掌中蹭了蹭。
劉非看著有些許的眼饞,他很早之前就想養狗,尤其喜歡這樣的大型犬。
劉非眼眸一錯,敏銳的發現,除了自己,還有人在注視著梁錯,便是屠懷佳了。
屠懷佳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眼神有些複雜,欲言欲止的看著梁錯,尤其是在梁錯撫摸愛犬的時候,屠懷佳咬了咬嘴唇,最後垂下了頭。
劉非挑眉,走到犬籠跟前挑選。
梁錯道:“劉卿也來物色獵犬?那朕幫你選一隻,如何?”
劉非拱手道:“那便勞煩陛下。”
梁錯面帶微笑,似乎因著夏苗,心情大好一般,挑選了一頭矯健的獵犬,道:“這隻便不錯,朕叫犬人牽出來給你。”
“別!”
就在此時,屠懷佳突然衝出來,一把拉住劉非的手臂。
屠懷佳的動作過於迅猛,不只是梁錯和劉非,旁邊好幾個臣工全都投來狐疑的目光,甚至南趙的使者們亦看了過來。
“小衙內?”劉非歪了歪頭。
梁錯微不可見的眯眼,明知故問的道:“懷佳,這隻獵犬可有不妥?”
“沒、沒……”屠懷佳下意識搖頭否定,咬著唇角道:“沒甚麽不妥。”
梁錯的語氣頗有些咄咄逼人,追問道:“那你為何要阻止朕將獵犬借與劉卿?”
“我……”屠懷佳語塞,舌頭打結,生硬的找借口道:“因……因為這頭獵犬太、太凶了!對啊,陛下你也知曉的,這頭獵犬比小黑脾性還大,太宰平日裡文文弱弱的,這獵犬如此皮頑,怕是用不來,萬一傷到了太宰,我……我豈不是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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