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之下,橋頭的地方栓著一根麻繩,麻繩牽扯到橋身之下。
趙歉堂拽住那根麻繩,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他的表情與之前的溫文爾雅完全不一樣,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興奮而猙獰:“成了!!成了!”
眾人詫異的看著趙歉堂,趙歉堂掃視著每一個人的面孔,狂笑道:“哈哈哈!你們都被騙了!單獨上橋並不是甚麽好彩頭!這座橋……被我動過手腳!只要我輕輕一拽這根繩子,這座橋便會坍塌!”
趙歉堂指著橋上的梁錯,道:“轟隆——他就會掉下去!被河水衝走!哈哈哈哈!被河水衝走!”
“趙歉堂!你做甚麽,你這是謀反!”
“謀反?!”趙歉堂不理會眾人的呵斥,眼睛圓睜,眼珠子充滿血絲,興奮到顫抖的握緊麻繩,道:“對啊,我就是要謀反!南趙本就是我們趙人的!趙舒行那個窩囊廢,他不想做皇帝,沒關系,我想啊!我也是趙氏正統,我也是趙氏正宗,我想做皇帝!我來做南趙的天子!不不不——不只是南趙,我還要做北梁的天子,我要做這個天下的天子!!”
他說著,目光一點點轉動,最後落在劉非身上,一手拽著麻繩,一手伸出來,似乎想要隔空握住劉非的手掌,滿臉是深情到扭曲的模樣,道:“劉非!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太宰?”
第117章 複生
趙歉堂興奮的牙齒都在顫抖, 道:“我是天子!你來做我的太宰!劉非,你可願意?”
劉非目光平靜,甚至淡漠的看著趙歉堂, 道:“非如今便是太宰,跟著你也是太宰, 好端端的,為何要換一個東主做太宰?”
“因為……”趙歉堂猙獰的道:“因為梁錯馬上就要死了!!!”
他說著,手腕用力,就要去拽那根繩索。
“別動!”
“別衝動!”
“趙歉堂你不要衝動!”
眾人大喊起來, 嚇得一身冷汗。
那座木橋本就是趙歉堂所建,趙歉堂的確有司空的才華, 他在橋上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近日趙河湍急,水流如此急切, 若是梁錯真的掉入河中,定然會被衝走。
趙歉堂似乎很喜歡他們緊張的表情, 又是哈哈大笑起來,深吸了一口氣, 面容舒爽的道:“看看, 都是一把子窩囊廢!”
劉非挑眉,道:“這麽說起來,你其實計劃很久了罷, 不然也不會提前給木橋動手腳……是了,想要給木橋動手腳的前提,是能帶我們來到這個村子, 那麽來到這個村子的前提,便是成為南巡的向導, 而成為南巡向導的前提,則是……除掉趙舒行。”
“劉非,你果然很聰明。”趙歉堂的目光變得貪婪起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劉非挑眉:“那非還要謝謝你了?”
趙歉堂道:“無錯,是我故意陷害趙舒行,那些愚民,是我偷偷放入軍營的!”
南趙的子民來找趙舒行,結果被當場抓獲,事情實在太巧合了,而且那些子民完全被當槍使了,竟一問三不知,不知曉是誰放他們進來,他們只是想要見到趙舒行,沒成想,竟然變成了栽贓陷害趙舒行的人證!
劉非道:“不止罷,你想構陷北寧侯,要從紫川山的礦場說起,對麽?”
“對!”趙歉堂笑道:“太對了!劉非,你太聰敏了,你說的都對!”
紫川山很多礦工都是南趙的移民,趙歉堂知曉他們的心思,無非就是思鄉情切,趙舒行又是仁義之侯,趙舒行一到紫川山,趙歉堂便趁機煽動礦工。
礦工們都是一些普通的子民,沒讀過書,稍微被煽動,立刻變成了趙歉堂的武器。
劉非道:“那麽巧妙的礦洞,便算礦工頭子常年做工,但他也只是一個苦力,若是沒人透露,他怎麽能一錘子就敲散了整個礦洞?”
趙歉堂哈哈大笑:“也對!你又說對了!當時,我本想將梁錯和趙舒行,全都埋在礦洞之下,將他們活埋!可是誰成想……他們命這麽大!”
不是梁錯和趙舒行命大,而是劉非的預示之夢起了作用,他當時夢到礦洞坍塌,立刻衝進去阻止,礦洞並沒有完全坍塌,這樣一來梁錯和趙舒行才保住了性命。
梁錯沒死,趙舒行沒死,但趙歉堂的計劃並沒有停歇,他又開始煽動百姓,歌功頌德北寧侯,故意讓礦工在梁錯的面前感謝北寧侯,對趙舒行感恩戴德。
趙歉堂道:“我本以為,梁錯會很憤怒,因而遷怒於趙舒行,可惜……可惜了!!他竟然沒有遷怒趙舒行!”
當時梁錯的確很不歡心,覺得自己做了那麽多,而那些礦工隻記得趙舒行的好處,梁錯身為一個天子,又是從小養在皇家宗族的天子,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但劉非給他出了一個主意,為礦工舍糧舍物,礦工們感受到梁錯的好意,自然而然也對梁錯感激不盡。
趙歉堂在紫川山的計劃接二連三的失敗,又跟著扈行的隊伍一路來到了曲陵。
他深知南趙的子民與曲陵軍有矛盾,因此一上來目標便十足的明確,就是要分化曲陵軍與南趙軍,最好讓雙方兩敗俱傷,這樣自己才好從中得利。
劉非道:“從奪牙旗開始,你知曉北寧侯沒有爭搶的意思,所以你便暗地裡使小手段,讓曲陵侯與北寧侯針鋒相對。”
“沒錯!”趙歉堂十足自豪,道:“我就是要讓他們打起來,打起來才好推進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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