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忙著吃茶,桌子上放著山珍海錯,都是一些價格昂貴的菜色,來這裡的人,似乎都很舍得使錢。
“好茶!”
“好茶啊!”
“香!太香了,這回味,如此甘遠,好茶啊!”
劉非不是很會品茶,完全不能理解這些吃茶之人的心態,看他們的模樣,如癡如醉,但凡是喝茶之人,的確都是一臉醉態,果然是應了君子醉這三個字。
“二位上賓,請坐。”跑堂將二人帶到大堂的一處案幾前。
梁多弼抗議道:“就這兒?我們這號牌,怎麽說也是上賓,你怎麽能讓我們坐在大堂呢?必須開個雅間,我們要去樓上!”
跑堂的公式化微笑,道:“上賓,您有所不知,這二樓的雅間,都是給熟客準備的,第一次吃茶,不管是不是上賓,只能坐在大堂。”
“你這人!”梁多弼道:“可知我是誰?可知他是誰?”
跑堂的還是賠笑,道:“上賓,今日這茶,您是最後一壺了,您若是想用茶,小的馬上為您端上來,您如執意想要雅間,這最後一壺,怕是也被旁人點走了。”
梁多弼登時妥協,道:“好罷好罷!那你們快上茶!”
跑堂的很麻利的下去,將茶水端上來。
茶湯的顏色其貌不揚,就是普通的茶黃色,看著也不算美觀。
劉非端起茶杯,先是聞了聞味道。
“如何?”梁多弼搓著手掌道:“今日可算是被我逮著了!我也是喝過君子醉的人了!”
劉非挑眉道:“也沒聞到甚麽特別的滋味兒。”
梁錯是個講究的人,畢竟出生於宗族,他的路寢殿放著很多好茶,劉非也喝過不少,那些好茶一端出來,不是顏色好看,就是茶氣撲面,這個君子醉也太……
劉非道:“普通。”
“普通?”梁多弼道:“不可能不可能!這可我使了一個月的零用錢,絕不可能普通,我試試看!”
梁多弼端起來放在唇邊,便要咂摸滋味兒,卻在此時……
咚咚咚——
一條人影從二樓跑下來,聲音極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梁多弼是背對著樓梯的,因此並沒有看到對方,他剛要轉頭去看,“嘭——”一聲,那人匆忙跑下來,正好撞在梁多弼背上。
嘩啦——
梁多弼一滴沒喝到,茶水全都潑灑在劉非的衣襟上,幸虧不燙人。
“誒!”梁多弼噌的站起來,道:“太宰,你沒事罷?燙到了沒有?”
劉非搖搖頭,道:“無事,不燙,就是可惜了這茶。”
君子醉酒一壺,還不能蓄水,這下子浪費了一大杯,氣的梁多弼拍案而起,指著那從樓上倉皇跑下來的人,道:“你怎麽回事?怎麽不看路!”
那匆忙的男子,看起來三十幾歲,與晁青雲的年紀差不多相當,一副文生的打扮,面相儒雅且文質彬彬,一看便是教書先生的模樣。
那儒雅的男子從樓梯上衝下來,竟是沒空給梁多弼道歉,驚恐的回頭看了一眼,拔腿便跑。
“誒你這人!”梁多弼拽住他,道:“你撞了人,怎麽也不賠不是?看你也是個讀書人,竟是連這點子禮儀也沒有?”
那儒雅的男子連忙道:“對不住,快放手!”
他似乎在懼怕甚麽,甩開梁多弼便跑。跑時還多看了一眼案幾上的茶壺,咚一聲巨響,匆忙之下,這次不只是撞翻了茶杯,而是連整壺君子醉都給撞翻了。
“我的茶!!”梁多弼慘叫一聲,一整壺茶全都扣在地上,一點子沒浪費,直接洗了地毯,被毯子瞬間吸收的一乾二淨。
梁多弼揪住那儒雅男子,大喊道:“喂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把我的茶都撞翻了!”
劉非微微蹙眉,有些子奇怪,的確,這儒雅的男子剛才眼神快速波動了一下,好似便是故意的,故意打翻他們的茶水。
但看那男子的容貌,也不像是故意挑事兒的紈絝,不知他為何如此做。
“他在那裡!”有人在二樓高聲大喊。
是茶樓的人,指著儒雅的男子:“快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儒雅的男子驚慌的道:“對不住!對不住!”
說完,再次甩開梁多弼,轉頭便跑,跌跌撞撞的跑出茶樓。
茶樓的人快速追出去,一時間鬧得亂糟糟,突然有人衝過來,眼紅脖子粗的一把抓住劉非,劉非吃痛,那人的手腕跟鐵箍子一樣沉重,與烙鐵一樣滾燙。
“太宰!”梁多弼聽到劉非的痛呼聲,連忙搶過來,道:“你做甚麽!?快放手!”
那人倒很是聽話,目的也不在劉非,把劉非一推,自己咕咚趴在地上,雙手按著地毯,竟是去舔灑了君子醉的毯子!
梁多弼扶住劉非,剛想問劉非受傷沒有,頓時嫌棄的皺眉:“他是狗麽?都灑了還舔?好惡心啊!”
茶樓裡十分混亂,跑堂的安撫了半天賓客們,這才平靜下來。
“對不住對不住,各位上賓,那小賊是其他茶樓,想要來偷君子醉配方之人,驚擾了各位,還請各位繼續飲茶。”
梁多弼敲著案幾,道:“我們的茶都灑了,你們合該再上一壺!”
跑堂的賠笑道:“這位君子,實在不好意思,咱們今日最後一壺茶,已然給上賓上過了,實在是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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