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烏衣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找劉非插手。
喬烏衣剛到司農署,雖是上大夫,但他手下那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北梁人,頂看不起這些外來人,更何況……喬烏衣是個閹人。
司農署的官員們,都在背地裡津津樂道此事,拿出來作為茶余飯後的談資,誰會聽從一個閹人的言詞?
劉非了然的道:“你是想讓我對司農署的人,施壓?”
喬烏衣道:“烏衣有信心為大梁開礦,這些礦產若是能開下去,必能充盈大梁國庫,屆時國庫的財幣翻倍,甚至翻兩倍,都不在話下,只可惜如今烏衣舉步維艱,還請太宰出手。”
劉非輕笑一聲,道:“有錢,自然要出手。”
他站起身來,反正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坐班也是閑著,道:“前頭帶路,咱們去司農署走一圈。”
喬烏衣道:“太宰,請。”
二人從政事堂走出來,一路前往司農署。
還未進門,便聽得司農署裡有人嘻嘻哈哈的談論著。
“你們可曾聽說,新來的上大夫喬烏衣,是個……閹人!”
“甚麽!?他真的是閹人?我還以為是開頑笑的。”
“你們背地裡說上大夫,不太好罷?”
“有何不好,左右他現在不在,怕是被咱們排擠,找人去哭鼻子了,哈哈哈……”
啪啪。
那大夫正在肆意的調侃,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回頭一看,“嗬——”倒抽一口冷氣,天官大塚宰劉非,此時正站在他的身後。
“太太太……太宰……”司農署的官員戰戰兢兢。
劉非道:“你們說的無錯,喬大夫來找本相告狀了。”
眾人大吃一驚,全都看向喬烏衣,喬烏衣冷笑,完全沒覺得告狀有甚麽不妥。
“這……這……”司農署的官員趕緊跪下來請罪,道:“太宰、太宰息怒,下臣們……下臣們並非不聽掌官的安排,只是……只是喬大夫他畢竟是個新來的,又是北燕人,不懂咱們大梁的規矩。”
“哦?”劉非皮笑肉不笑的道:“規矩?誰來教教本相,大梁是甚麽規矩。”
他這話一出,眾人均是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劉非道:“既陛下認命喬烏衣,為司農署上大夫,你們便是他的部員,若喬烏衣有說的不對之處,可以提出異議,但如有人敢挑釁滋事,本相倒是要管上一管。”
司農署的官員們更是瑟瑟發抖,有人梗著脖子道:“太宰,喬大夫說的便是不對,喬大夫要在紫川山開礦,誰不知那是不毛之地,多少老道的匠工都去看過,根本沒有一丁點的礦產,喬大夫一個外來的臣子,兩片嘴皮子一碰,可知勘測湛礦,需要花費多少銀錢財幣?真是將司農署搞得烏煙瘴氣!烏煙瘴氣!”
喬烏衣冷笑道:“我喬烏衣還就把話放在這裡了,紫川山就是有礦,諸位大夫可敢與我打賭?”
大夫們面面相覷,互相目詢,最後還是那人道:“即是打賭,便請喬大夫立下軍令狀,若是輸了,自請掛冠,與他人無關!”
喬烏衣沒有任何遲疑,道:“好。”
劉非輕輕撫掌,道:“好啊,既然如此,便安排匠工前去勘測罷,將勘測之後的湛礦圖略交給本相,本相會親自過目。”
喬烏衣立下了軍令狀,司農署的人立刻安排了匠工前去勘探,紫川山距離丹陽城並不是太遠,勘測了一月有余,終於折返回來。
劉非聽說匠工帶著湛礦圖略歸來,特意來到了司農署,專門等著結果。
匠工一路小跑進來,跪在地上雙手呈上湛礦圖略,大夫們來不及去看圖略,連忙問:“可開到了甚麽礦?”
匠工急促的道:“開到了!開到了!”
大夫們大吃一驚,臉色慘白,道:“開到了?金礦不成?”
匠工連忙搖頭:“不、不是金礦!”
大夫們瞬間松了一口氣,滿不在意的道:“便算是開到了,也不是金礦,指不定是一些不如流的礦石,也沒甚麽新奇的。”
喬烏衣面容鎮定,十足的自負,他也不去看湛礦圖略,而是問道:“並非金礦,那開到的,是甚麽礦產?”
匠工戰戰兢兢的道:“是……是丹砂。”
“丹砂?!”
“丹砂!”
大夫們瞠目解釋,慘白的臉色還沒緩過來,瞬間變得鐵青。
要知曉,在那個年代,丹砂可比黃金還要值錢,因為產量低,但用量很高,一直供不應求,價格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誰知那被人放棄的紫川山,竟挖出了丹砂!
喬烏衣笑起來,道:“太宰,看來這次,是烏衣贏了。”
劉非道:“正是,各位大夫,如今合該稱喬大夫一聲掌官了罷?”
大夫們面色尷尬,羞恥到了極點,卻沒有法子,作揖道:“喬掌官。”
紫川山開到丹砂礦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梁錯立刻讓司空署的人配合司農署,派人前去紫川山開曠,又讓司徒署批了一筆錢款,專門撥給喬烏衣,讓他用作勘測的資金,務必要開出一些比燕鐵還要優越的鐵石,來打造兵刃。
正是午膳的時候,飯堂裡卿大夫們齊聚,都在討論著紫川山開礦的事情。
“誒你就說,這紫川山在咱們大梁,也是有名的不毛之山了,怎麽就讓一個北燕人,開出丹砂礦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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