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非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道:“臣鬥膽,敢問陛下,可還記得陛下答允臣的三個條件。”
“自是記得。”梁錯道。
梁錯曾經答允過劉非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劉非要殺徐子期,梁錯沒有任何異議,十足乾脆的答允了劉非的要求。
劉非道:“臣已然想好了第二個條件。”
梁錯道:“哦?你說。”
劉非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涼意,幽幽的道:“請陛下不要心儀於趙清歡。”
梁錯大吃一驚,他是想過很多,劉非會提出甚麽樣的條件,困難的,奇怪的,刁鑽的,但他完全沒有想過,劉非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梁錯驚訝不已,心頭狂跳,追問道:“為何?”
劉非面容平靜,道:“趙清歡乃南趙假皇子,陰奉陽違,並非真心歸順,於我大梁,毫無益處,或有隨時反叛之危險,因此還請陛下三思。”
梁錯挑了挑眉,又問:“除了這些理由,還有麽?”
“還有?”劉非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與不解,還有甚麽?這些理由還不夠麽?
梁錯道:“劉卿所言甚是,這個趙清歡心機極重,陰奉陽違,對大梁與南趙也是兩面三刀,如今他已然畫下了趙都的布防輿圖,他懂的北寧侯都懂,北寧侯懂的他不見得都會,可謂是再無利用價值,殺之何方?然……”
梁錯話鋒一轉,道:“這些都並非朕不能心儀於趙清歡的理由,劉卿不讓朕心儀於趙清歡,可有旁的,更令人信服的理由?”
劉非更是迷茫,這些還不是理由?
梁錯心中升起一股愉悅,聽劉非的語氣,劉非顯然是心儀於自己的,不然也不會提出這樣的第二個條件,只不過劉非沒有想明白而已。
劉非眼神迷茫不像是裝出來的,梁錯想到趙舒行的表白,劉非便沒有回應,心中不由開始打鼓,想必劉非並不精於此道,如今話頭好不容易說到此處,且沒有人來橫插一腳搗亂,萬一沒有把話說透徹,劉非聽不懂,又誤會於朕該如何?
梁錯當即也顧不得甚麽天子的架子了,拉住劉非的手掌,道:“你的話說完,該聽聽朕的話了。”
梁錯鄭重的道:“你聽好,朕心儀之人,並非趙清歡,而是你——劉非。”
不等劉非說話,梁錯又道:“那日你醉酒,朕分明說的是不喜歡趙清歡,心儀之人是你,誰成想你第二日起來,竟宿醉忘了,不只是斷片兒,還自己拚湊了一句。”
不喜歡趙清歡……
劉非的面頰上露出了罕見的迷茫與空白,原那日梁錯說的是……不喜歡?
自己因著斷片兒的緣故,回憶都是斷斷續續的,竟是把最重要的“不”字給落掉了。
梁錯再次鄭重道的道:“朕喜歡你,劉非。”
劉非目光微微轉動,清冷的面頰還凝固著迷茫。
梁錯險些被氣笑,道:“你那是甚麽表情?難道你不喜歡朕?”
梁錯隨口問完便後悔了,朕就不該多余這麽一問,簡直是自討沒趣。
劉非的面色略微有些猶豫,道:“陛下恕罪,臣……並未想好。”
梁錯:“……”
梁錯心頭一梗,道:“你還未想好,你都與朕親近了無數回,還未想好?”
劉非的確還未想好,仔細想一想,梁錯每次主動“送上門來”,這般好看的容貌,這般優秀的身材,還是唯一一個能勾起劉非衝動之人,加之梁錯又沒立後,也沒妃嬪夫人,便算那日劉非誤以為梁錯喜歡趙清歡,但梁錯與趙清歡一沒表白二沒確立乾系,劉非完全是不吃白不吃。
劉非不解道:“陛下日前不是也要立夫人?”
梁錯被堵得啞口無言,道:“那是之前的事情,已然不作數。”
劉非眨了眨眼目,問道:“陛下喜歡臣,是那種不娶妻,不立後,心甘情願無子嗣的喜歡?”
梁錯心竅一動,是啊,不立後,不娶妻,就沒有子嗣,但朕是大梁的天子,大梁總要繼續下去,又合該如何傳承?
梁錯眯了眯眼目,縱使想到這些,還是嚴肅而篤定的道:“正是。”
梁錯輕聲道:“那你呢?可如同朕的心意一般,心中只有朕一個人,往後也只有朕一個人,甚麽勞什子的北寧侯、燕司馬,通通都不看在眼中。”
“嗯?”劉非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單音,道:“陛下,北寧侯的確屬意於臣,但陛下為何提起燕司馬?”
梁錯:“……”
梁錯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回答朕。”
劉非仔細的思考了一陣,終於開口了,道:“臣……還是未想好。”
梁錯:“……”朕心竅疼,胸悶氣短!
梁錯甚至被氣得有些結巴,道:“你、你怎麽還未想好?你想想看,朕……朕不好看麽?你昨日還誇讚朕好看,說朕被你欺負的樣子,比那個趙舒行好看一萬倍!”
劉非默默的反思了一下,自己飲醉之後,竟說了這麽多不著邊際的話?以後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飲酒了。
梁錯用寬大的手掌捧起劉非的面頰,讓他看著自己,用自己最深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道:“朕不喜歡朕的容貌麽?不喜歡朕的姿儀麽?”
劉非坦然的道:“陛下容貌出眾,姿儀高挑,無人能及。”
梁錯狠狠松了一口氣,正是,不會朕自吹自擂,若是論容貌,若是論身材,別說趙舒行那個文人,便是北燕大司馬祁湛來了,他也要靠後站,與朕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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