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撩自己的衣擺,腳下赫然踩著一隻憑幾!
梁錯看到光溜溜的趙清歡,即使劉非衣著整齊,心竅裡也免不得冒出酸水,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劉非,將劉非從憑幾上抱下來,道:“站在憑幾上,摔了你怎麽辦?”
劉非走下來,一臉無辜的道:“趙皇子,你們大趙燕飲,都這般慷慨,監軍親自下場伏侍的麽?”
營帳前面堆了一群人,梁翕之帶頭哈哈大笑起來,北梁的將士們一聽,也都跟著轟然大笑,而南趙的將士們面上無光,一個個恨不能鑽到地縫裡去。
趙清歡後知後覺自己被人算計了,又是丟臉,又是驚慌,“啊!”大叫一聲,撿起地上的衣袍,胡亂的披在自己身上,撥開人群,急匆匆衝了出去。
“監軍!”
“監軍要去何處?”
“燕飲可怎麽辦?”
趙清歡丟臉至極,哪裡還管的上甚麽燕飲,竟是急匆匆衝出燕飲大營,南趙的將士們一看,也跟著跑出去,逃難似的離開。
劉非冷笑一聲,幽幽的看著趙清歡落荒而逃的背影。
梁錯面色陰沉的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非道:“趙清歡想要對陛下自薦枕席,但是不知為何,將臣認成了陛下。”
不知為何?
虧得劉非能想出這個不走心的借口,梁錯頭疼不已。劉非不知為何,那為何要蹬在憑幾之上,憑幾那麽不牢靠,看著十足危險,若是摔倒,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怕是又要臥榻靜養。
還有……
趙清歡光溜溜便抱著劉非,一想到此處,梁錯又是頭疼,又是心梗。
梁翕之拍手看著趙清歡光著屁股逃跑的醜態,哈哈大笑:“哈哈哈!南趙上一個監軍是閹人,這一個監軍不穿衣裳,他們南趙怕是無人了罷!笑死孤了!”
劉非幽幽的道:“曲陵侯不要笑了,還記得臣說過甚麽?趙清歡的兵馬與糧草,我都要。”
梁翕之眯眼道:“太宰的意思是……?”
劉非道:“趙清歡丟盡顏面,落荒而逃,他的部將此時必然只顧著丟臉,根本無所準備,勞煩曲陵侯點兵,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梁翕之撫掌道:“好!好法子!孤這就去!”
梁翕之沒有廢話,他身邊就帶著兵馬,畢竟宴無好宴,肯定要有所戒備,如今這些兵馬便派上了用處。
梁翕之翻身上馬,一擺長槍,道:“曲陵軍隨我來!”
踏踏踏踏——
馬蹄聲大造,塵土飛揚,梁翕之領著精銳直撲而去。
梁錯微微眯了眯眼目,道:“劉卿似乎……早就察覺到了趙清歡的意圖?”
劉非將表情收斂起來,拱手道:“臣哪裡能提前知曉趙清歡的意圖?不過是有所戒備,時時刻刻不敢松懈罷了。”
梁錯多看了劉非一眼,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殺——!!!”
趙清歡一行人狼狽而逃,準備回到屯兵營地,哪知便在此時,突聽身後殺聲震天,回頭一看,先是看到了飛揚的塵土,衝天的火光,翻滾的塵土中隱露出無數的甲兵。
“曲……曲陵軍!”
有人認出了曲陵軍的介胄。
“怎麽回事?!”趙清歡驚恐的大喊。
“殺——!”
殺聲震天,海浪一般撲來。
趙清歡根本沒有防備,加之他從未領過兵,瞬間便慌了:“快!快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過來!”
“攔住他們!”
“我的兵刃在何處?”
“糟了,方才離開的太過匆忙,兵刃落在席間了!”
“曲陵軍殺過來了,這怎生是好?!”
方才燕飲之上,趙清歡丟盡了顏面,身為部員的將士們更是覺得沒臉,監軍都跑了,他們便趕緊追趕,好些人一時間竟忘了取兵刃,如今看到曲陵軍殺來,這才發現兩手空空。
梁翕之帶頭衝在最前面,唇角綻放著勢在必得的笑容,道:“給我殺!俘虜有賞!”
“是,侯爺!”
趙清歡不會武藝,他也是文臣,嚇得催馬快跑,瘋狂的往營地衝去,本以為進入營地便可以高枕無憂,哪知他跑到營地跟前,便見到營地裡也是一片火光衝天,混亂不堪。
“是梁軍!”
“快,著火了!撲火啊——”
“糧草著火了!”
梁翕之帶兵追趕趙清歡,晁青雲也沒有閑著,從側路殺到趙清歡的屯兵大營,趙清歡和幾個主將都不在營中,晁青雲收割營地像是割韭菜一般,能俘虜的俘虜,能帶走的糧草帶走,帶不走的也絕不給趙軍留下分毫,一把火燒光。
趙清歡眼看著營地熊熊燃燒的烈火,前面是晁青雲的兵馬,後面是梁翕之的兵馬,前有狼後有虎,而自己的兵馬猶如散沙,混亂一片,根本無從抵擋。
趙清歡嚇得六神無主,便在此時,突聽踏踏踏的馬蹄聲,又有一股火光快速撲來,趙清歡驚恐的看去,還以為是增援的曲陵軍,定眼一看,卻仿佛看到了救星。
是北寧侯趙舒行!
趙舒行帶著人馬撲來,道:“快救人!”
趙清歡如同見了親人一般,快速打馬奔去,大喊著:“侯爺!侯爺快救我!救清歡啊!”
梁翕之一看到趙舒行,唇邊劃開冷笑,也不顧其他人了,衝著趙清歡追去,緊逼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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