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青雲道:“此事自當詢問燕司馬最為妥當。”
祁湛是北燕大司馬,又是土生土長的北燕人,自然最為熟悉,況且按照燕太宰的言辭,祁湛的親信中也有他的細作,必須提醒祁湛提防才是。
梁錯讓人將祁湛叫過來,把燕太宰來過之事說了一遍。
祁湛狠狠蹙起眉頭,一臉的肅殺,但其實並不意外。
梁錯挑眉道:“看來燕司馬並不意外,難道你早知曉自己的親信中,有燕太宰的眼線?”
祁湛道:“外臣並不知,但外亦並不意外。”
梁錯道:“何解?”
祁湛簡練的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梁翕之一頭霧水,道:“這是何意?你是說……燕太宰特別有錢?”
祁湛點點頭,道:“不瞞梁主,南趙臨海富饒,但南趙最富有的豪紳,也無法與他比肩。”
劉非似乎抓住了重點,道:“這般有錢?”
燕太宰並非北燕的公族,換句話來說,他並非北燕的皇親國戚,並不姓燕,燕太宰姓喬,名喚烏衣。
梁翕之嫌棄的道:“誰會叫這個名字?”
烏衣是窮苦人所穿之衣的代名詞,燕太宰明明如此富有,竟名喚烏衣,實在太說不過去。
祁湛道:“曲陵侯有所不知,這個喬烏衣並非北燕人士,而是逃難而來。”
燕太宰原本並非北燕人,聽說是家中遭了大難,被父母丟棄,因此逃難來到北燕。入了北燕之後,機緣巧合之下,被一個太監所收養,而這個太監當時很有勢力,曾經輔佐過燕然的父親和爺爺,積攢了不少財富。
喬烏衣成為寺人的養子之後,便開始在北燕做生意,他的手腕很厲害,加之養父又有本錢,生意很快做大。
祁湛道:“北燕半數以上的錢莊,都是喬烏衣一個人的。”
劉非挑眉,原來是銀行家,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銀行家果然都是最賺錢的。
祁湛又道:“北燕的燕鐵收歸朝廷所有,想必諸位都知曉此事,但諸位或許不知,這些燕鐵,並非是朝廷花錢買來的,而是喬烏衣自願贈與的。”
梁翕之感歎道:“那要多少財幣?”
北燕最大的燕鐵開采,原本在喬烏衣手中,朝廷收歸燕鐵的時候,喬烏衣便主動贈與,將手上所有的燕鐵充入朝廷,如此一來,燕鐵才順利的收歸國有。
喬烏衣因著巨大的經濟實力,奠定了自己在北燕的地位,怪不得祁湛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劉非道:“怪不得他能輕而易舉的弄到燕鐵,又能將手伸入南趙。”
梁錯眯眼道:“此人不得不防。”
如意苑燕飲,收歸了南趙的臣工,眾人又在南趙逗留了一些時日,南趙各個城池紛紛來歸,慢慢安定下來。
南趙安定下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與北燕瓜分南趙。
日前已經說好了,北梁與北燕合力南伐,至於南趙的地盤該如何分,雙方天子還要會盟談判。
至於談判,梁錯身為北梁的天子,自然不想去北燕的地盤會盟,而燕然身為北燕的天子,亦不想去北梁的地盤會盟,作為天子,二人均是多疑,生怕自己有去無回,白白浪費了南趙這塊大肥肉。
於是雙方敲定,於北梁與北燕夾縫之中的方國會盟。
除了北梁、北燕還南趙之外,其實版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國,這些小國想要夾縫生存,便必須依附於人。
方國便依附於北梁,乃是北梁的附屬之國,被北梁封為公爵,自稱臣,每年進貢朝拜,十足的卑微謙恭。
方國距離北燕很近,又是北梁的附屬國,因此在方國會盟,梁錯和燕然都沒有太多顧慮。
會盟的地點敲定,方國收到移書,立刻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會盟的場所,眾人也便要離開趙都,啟程趕往方國。
梁錯留了兵馬在趙都,以防南趙出現甚麽亂子,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啟程,往方國而去。
祁湛身為北燕大司馬,需要前去與燕然匯合,因此與他們無法同路,深深的看了劉非一眼,提前告辭。
梁錯看著祁湛領兵離開的背影,冷笑了一聲,道:“終於走了一個。”
他說著,瞥眼看向一旁的趙舒行,道:“若是能把他留下便好了。”
只是梁錯並不能將趙舒行留在趙都,要知曉趙舒行曾經是南趙的仁義之侯,他在百姓間的威望何其之盛,又是南趙的宗室正統,若是把他留下來,便算是趙舒行不想稱帝,恐怕也會有好事兒之人,黃袍加身!
因著這些,梁錯隻好忍耐了趙舒行,將他帶在身邊,一同啟程往方國而去。
前往方國需要一路穿行北梁,北梁乃是梁錯自己的地盤子,路途十足順利,不日便抵達了方國的地界。
方國國君一早便侯在北梁與方國的國界之間,遙遙的看到梁錯的車隊,咕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十足的虔誠,趴在地上行大禮。
方國國君朗聲道:“臣恭迎陛下聖駕!”
他身後一乾臣工,也跟著跪在地上行大禮:“下臣恭迎陛下聖駕——”
劉非打起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方國的國君趴在地上,看不到他的面容,大抵二十幾歲的模樣,看身形年紀並不大,奇怪的是,他的臉上戴著一張純金打造的面具。
“哈哈!”梁翕之看到方國國君,立刻笑出聲來,道:“我頭一次見到這個方公,他還真戴著鬼面具?好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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