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說到此處,梁錯突然身形一晃,不知為何站不住,竟是踉蹌了兩下。
“咳——”梁錯發出一聲咳嗽之聲,竟是咳出了一大口血水,淅淅瀝瀝的灑在地上。
梁錯的臉色瞬間慘白如蠟,高大的身軀一歪,傾倒下去。
“陛下!”劉非就在他身邊,一把抱住梁錯,可是梁錯身材過於高大,幾乎將劉非一同壓倒在地。
“陛下!陛下!”
眾人驚呼起來,只是這一瞬間,梁錯竟突然喋血昏迷,徹底失去了意識,怎麽也叫不醒。
燕然眯起眼目,道:“怎會如此,他也中毒了?”
劉非似乎抓住了重點,道:“甚麽意思?燕司馬所中之毒,和陛下的症狀一樣?”
燕然點頭道:“咳嗽昏迷,的確一模一樣。”
劉非摟住梁錯,手上染滿了鮮血,面色露出難得的焦急與慌亂,道:“快!醫士,不管是軍醫還是巫者,立刻給陛下診脈!”
大營中慌亂不已,眾人將昏迷的梁錯抬起來,帶回禦營下榻,北梁帶著的軍醫風風火火的趕入禦營,一進去便沒有出來,只是有宮人不停的端出一盆盆的血水,伴隨著毫無意識的咳血聲。
會盟大營十足混亂,燕然道:“毒粉是從蒲將軍的營帳中搜出,雖梁主同樣中毒,但不能排除蒲將軍的嫌疑,勞煩蒲將軍交出解藥,否則……”
蒲長風蹙眉道:“的確不是我下毒,我若下毒,為何會連同自家的君主一起毒害?”
燕然冷笑:“自家?你離開北梁地界這般多年,誰知你還是不是北梁的臣子?”
蒲長風沙啞的道:“我蒲長風,對大梁忠心耿耿,若毒害陛下,天打雷劈!”
燕然卻道:“既然蒲將軍不交出解藥,寧肯錯殺,絕不放過,別怪朕心狠手辣了!來人!”
蒲長風呵斥:“你們要做甚麽!?燕主你好大的威風,我蒲長風乃是大梁的將士,你憑甚麽動我?”
茲丕黑父站出來道:“請燕主消消氣,這蒲將軍好歹是大梁的將軍,如今陛下中毒昏迷,無法發落,這樣罷……不如將蒲將軍暫時關押在我方國的牢營中,一切等陛下醒來再說。”
燕然眯起眼目,顯然不悅,稍微猶豫了一下,道:“那便勞煩茲丕公了。”
茲丕黑父又對蒲長風道:“蒲將軍,您也忍一忍,若是傷了邦交和氣,萬一是誤會,還如何……如何會盟啊!”
蒲長風雙手攥拳,忍耐再三,最後沒有動彈,被方國的士兵戴上枷鎖,押解離開。
士兵將蒲長風送入牢營,“哐!”一聲關上牢門,士兵很快離開,但跫音不斷,又有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身黑衣,仿佛要融入昏暗的老營,站定在蒲長風面前,饒有興致的打量他。
“是你……”蒲長風抬起頭來,沙啞的道:“果然是你?”
對方愉悅的輕笑一聲,道:“看來你早就知曉,是我。”
喬烏衣摘掉自己的鬥篷,正視著蒲長風,道:“你既然知曉是我,方才在眾人面前,為何不揭發我,告訴大家,是我下的毒!”
蒲長風的眼目晃動,喬烏衣哈哈一笑,道:“哦是了,我險些忘了,因著你對我有愧!”
蒲長風沙啞的道:“接風宴那日,我懷中的燕鐵令牌,是你放的罷?”
喬烏衣坦然的道:“是啊,是我放的,我想讓北梁和北燕亂起來,讓梁錯懷疑你是北燕的奸細,很可惜,被劉非打亂了……”
喬烏衣感歎道:“真是厲害呢,不愧是我選中之人,劉非才思機敏,竟如此輕而易舉的破壞了我的計劃。”
蒲長風道:“為何……為何這樣做,為何要如此陷害於我?”
“為何?!”喬烏衣拔高了嗓音,尖聲道:“你怕是忘了,你怕是忘了當年是如何夥同那對賤人,將我賣了罷……兄長!”
蒲長風渾身一震,喬烏衣又道:“不,你或許沒忘,不然你早就揭穿與我,你心中對我有愧,所以無論我做甚麽,你都不會揭穿,對麽?”
喬烏衣的興致上來了,喋喋發笑的道:“我要讓你身敗名裂!讓嘗嘗我當年受過的苦楚!你手上的五萬大軍直接囤積在方國,便是我最大的阻礙,先將你鏟除,然後除掉梁錯和燕然,我要將整個天下,都送給劉非,你說……劉非會不會很歡心?”
蒲長風沙啞的道:“你瘋了麽?”
“是啊,”喬烏衣應聲道:“我是瘋了,被你這個兄長,被這個作嘔的世道……逼瘋的。”
*
茲丕黑父來到北梁的禦營大帳門口,稍微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太宰。”茲丕黑父拱手道:“不知陛下情況如何?”
營帳中充斥著血腥的氣息,宮人忙忙碌碌,不停的奔走,茲丕黑父看了一眼內間的方向,有地屏阻隔,因此看不真切,但是能聽到軍醫嘈雜的討論聲。
“這毒太過奇異!老臣聞所未聞啊!”
“何隻如此,毒性如此霸道。”
“陛下……陛下恐怕……”
劉非緊緊蹙著眉心,面色十足凝重。
茲丕黑父道:“太宰也不要過於擔心,陛下常年習武,區區的毒藥,陛下必然能挺過來的。”
劉非輕聲道:“但願如此……”
“太宰!”
劉非只聽到眾人的驚呼聲,眼前突然一黑,短暫的失去了一瞬的意識,劉非再睜開眼之時,自己險些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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