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長風道:“卑將的阿弟,便是名喚無柳。”
蒲長風一直在方國鎮守,所以當他看到無柳之時,他十足震驚,弟親的模樣和小時候雖然改變了,但是蒲長風仍然一眼認出了他。
只是沒想到,再見面之時,蒲長風已是大將軍,他很幸運,即使窮困潦倒,也遇到了自己命中的貴人,梁錯幫了他許多,而蒲長風的弟弟,受盡人間冷暖,已然變成了……
變成了一個寺人。
蒲長風對喬烏衣愧疚不已,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沒能阻攔父母,見到喬烏衣之後,他的愧疚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因著喬烏衣的殘缺,他也是劊子手之一。
蒲長風為了彌補對弟弟的愧疚,一直沒有揭露無柳便是喬烏衣的身份。
蒲長風沙啞的道:“卑將有罪!卑將縱容弟親,險些……釀成大禍!”
領錯淡淡的道:“如今你可知曉,朕為何把你關在牢營之中了?看來你在牢營中,已然反思過。”
這一切都是計謀,劉非早就知曉喬烏衣會栽贓陷害蒲長風。
畢竟蒲長風手握五萬大軍,這五萬兵馬是北梁的,便算喬烏衣是蒲長風的弟弟,但喬烏衣知曉,蒲長風這個人認死理,絕不會因著自己造反,換句話說,這五萬兵馬,不可能聽喬烏衣的指揮,如此一來,就是最大的禍患。
所以喬烏衣第一個嫁禍蒲長風,把他送進牢營。
劉非知曉這一切,但沒有阻止,而是順著喬烏衣的意思,讓蒲長風關入牢營之中,一來是為了麻木喬烏衣,讓他覺得自己的計謀十足順利,二來,也是為了給蒲長風一些教訓。
劉非道:“蒲將軍並非大奸大惡之徒,既然在牢營中已然反省己身,且喬烏衣並未釀出大禍,請陛下開恩,便不要追究蒲將軍的包庇之罪了。”
蒲長風沒想到劉非會給自己求情,道:“多謝太宰……陛下,臣願主動交出所有兵權!”
他說著,將一隻完整的虎符從懷中取出,擎過頭頂。
因著當年駐兵方國的緣故,為了給這些駐兵便宜行事的權利,所以老皇帝下放了兵權,在方國的駐軍根本不需要朝廷的調令,便可以自主行動。
如今方國已然安定,這樣的權利未免顯得太大了。
梁錯也想過,要如何收回這五萬大軍的兵權,但是五萬大軍可是個小數目,整個方國不過五萬大軍,若是蒲長風動亂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而今日,蒲長風主動交出了所有兵權。
梁錯眯眼看著蒲長風,突然笑起來,道:“長風啊,你可是朕的故人,朕是相信你的。”
他說著,卻將一半虎符拿了起來,道:“這一半虎符,朕拿走了,另外一半存在你這裡。”
蒲長風有些震驚,道:“陛下?您……您還要我領兵麽?”
梁錯道:“既然太宰為你求情,喬烏衣也並未釀成大禍,這次你便引以為戒,望你從今往後,繼續為我大梁盡忠職守。”
蒲長風一時感激的說不出話來,緊緊握著半隻虎符,磕頭道:“謝陛下!卑將定當竭盡全力,以報陛下大恩!”
這五萬兵馬一直跟著蒲長風,貿然擼掉了蒲長風,兵馬一定會“水土不服”,與其令兵馬水土不服,不如給蒲長風一些恩典,從喬烏衣這件事情也看得出來,蒲長風並非白眼狼,是個極其重情重義之人,不然也不會對喬烏衣心生愧疚,蒲長風接受了恩典,丁當會記得北梁的好處。
蒲長風又對劉非道:“多謝太宰求情,長風永世不敢忘懷!”
梁錯心底裡還有些著急,當然是著急做剛才沒做完之事,便道:“好了長風,你在牢營幾日也是累了,下去歇整罷。”
“是,陛下。”蒲長風拱手道:“卑將告退。”
蒲長風前腳剛走,梁錯一把抱住劉非,將他按在軟榻之上,沙啞的笑道:“繼續?”
“陛下……”
不等劉非回答,方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梁錯深吸一口氣,道:“又怎麽了?”
方思隔著營帳回答道:“陛下,喬烏衣求見。”
劉非驚訝的道:“難道喬烏衣談判已然結束了,這麽快?”
喬烏衣與北燕談判,不知是結束了,還是因著有問題需要請示,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十足重要,於是梁錯黑著臉,道:“讓他進來。”
喬烏衣走進禦營大帳,單手捧盒一隻卷軸,道:“拜見陛下。”
梁錯一句“不必多禮”還未出口,喬烏衣噌的站起來,動作快極,一步竄到劉非面前,將卷軸交給劉非,道:“太宰,這是談判的盟書,還請太宰過目。”
劉非挑眉道:“這麽快便談妥了?”
喬烏衣輕笑一聲,臉上掛著不可一世的自豪,道:“是否談妥,還需要太宰過目,若是太宰覺得不妥,烏衣還為太宰爭取。”
劉非不由多看了喬烏衣一眼,又繼續去看卷軸。
梁錯實在好奇,也湊過去看卷軸,臉上同樣劃過一絲驚訝,道:“北燕只要這麽一點地盤?”
這次談判,是為了瓜分南趙地盤,北燕出了大量的糧資,雖他們走旱路南伐,功績沒有北梁大,但重在出了很多物力,按理來說,不會這麽輕易松口,只要這麽一點點小地盤的。
喬烏衣輕笑一聲,請功似的看向劉非,道:“燕然早些年不過是個流落在外的村夫,他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不知用了多少下作的手段,在我的面前,他還不敢叫板,若是執拗,我一個不歡心,便將他的醜事全都抖落出去,看看屆時,是誰的臉皮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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