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我來收拾,你帶他去睡吧。”陳生不太好和蕭寒錦獨處,只能讓他們去裡屋,自己和阿祥阿瑞一起收拾。
“辛苦了。”蕭寒錦點頭,偏頭看向阿祥,“去打盆熱水來。”
“誒好!”
阿祥放下木盆便出去了,蕭寒錦幫他擦拭過,特意看了一眼香燭,猜測著大致時間,雖然還沒到平時入睡的時間,但因為吃了酒的緣故,確實覺得有些昏沉,便躺下睡了。
迷迷糊糊中,睡覺不老實的小瞎子就手腳並用的纏了過來,他習慣的將對方摟緊,再次睡過去。
僅一夜之間,雪便沒到了台階上,那深度得到小瞎子的腿彎處,清理都不好清,而且還正下著雪,這邊剛費勁清理完,恐怕又得是厚厚一層。
“阿祥阿瑞,你們先去給中院清理,隻理出一條能過人的小路即可,別讓他們摔了。”蕭寒錦讓他們過去,自己則是照舊親自動手。
陳生不好乾看著,便也拿了用具開始幫忙,江以寧也沒閑著,戴著蕭寒錦給他買的皮子手套,費力的往兩邊推著雪,一層又一層的,反覆推好幾次才能露出地面。
小瞎子累的氣喘籲籲,嗓子也被冷風吹的澀疼,他先是忍不住咳嗽,緊接著就咳的乾嘔起來,饒是蕭寒錦再不會嫌棄他,聽到那嘔聲自己也有些不舒服。
他趕緊指了指房門:“進去。”
小瞎子迎風搖頭,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我也要跟你一樣頭髮白!”
蕭寒錦一口涼氣吸進喉嚨裡,他偏頭悶咳起來,唇邊的笑意不止,什麽和他一樣頭髮白,沒讀過幾本書,知道的卻不少。
他沒再強迫對方回屋,畢竟陳生也是哥兒,雖說厚此薄彼,他不覺得有什麽,但也怕陳生心裡不舒服,到時候小瞎子又要和他訴苦了。
費勁將院內清出條小路,只要能去外面的茅廁就行,左右院內也沒有太多東西,也不需要格外清理,弄完這些便直接回屋了。
“喝茶。”小瞎子將熱茶遞給他,自己撓了撓紅腫的手指,又痛又癢的,恨不得直接撓出血。
“不許撓!”蕭寒錦皺眉,“再撓仔細我收拾你,我去拿藥,你今日是不是還沒擦?”
“晨起擦了擦。”小瞎子抬手,十指和拇指比劃出一道小縫隙。
蕭寒錦冷笑:“照你這量擦下去,都能做傳家寶了。”
小瞎子憤憤撇嘴,讀書人說話真刺撓人!
讀書人不僅拿了藥膏,還端了盆熱水來,他示意小瞎子泡手:“先泡泡緩緩,再擦藥,今年有條件就要好生養著,否則來年凍得更厲害,肉都得掉下來!”
小瞎子雖然還沒見識過那種場景,但越是沒見過越會想象,一想到手指上的肉會大塊掉落,只剩下裡面森森白骨,他立刻嚇的泡手,水涼了還要再加點熱的。
都泡的發皺,蕭寒錦沒聽他的,給他擦了藥晾著。
他起身看了眼窗外,不由得歎息:“怕是又要下場大雪,外面的路估計難走的很。”
“田地要遭殃了。”小瞎子也有些悵然,“要是咱們現在有田,我肯定會擔心,但家裡的地來年收成肯定不好了。”
蕭寒錦偏頭看他:“你也想種田?”
小瞎子樂滋滋點頭:“那都是糧食呀,哪怕只有一畝田就不會餓肚子,我那一小片菜地,都夠我吃很久很久,要是家裡有地,哇——”
他話都沒說完,就已經開始幻想了。
春日裡播種澆地,夏日打理蟲害,秋日豐收順便種春菜冬麥,冬日就能吃到新鮮的糧食,即便累一年都是值得的。
蕭寒錦看著他有些沉默,他不願苟同的生活方式,卻是小瞎子的夙願,怕是窩在那土坯房裡,就一直在幻想著能有自己的田地。
分家時只顧著要和蕭大山一家分清楚,為了不藕斷絲連,他連田地都沒要,還和小瞎子說以後要去縣城,無所謂那些田地。
現在看來,他確實想的不到位。
“其他呢?如果有田地,還要養什麽?”蕭寒錦輕聲問。
“小雞崽,小鴨崽,小豬崽……”
“還有小瞎子。”蕭寒錦犯賤接話,接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小瞎子:“……”
他就說書生講話讓人討厭!
小瞎子不理他了,撇嘴偏過頭,開始細細品嘗面前的點心,因為看不到,每吃一塊,都是全新的體驗,他最近都省著吃,怕雪化不了,不能買新的。
他邊吃邊喂蕭寒錦,大都是自己咬了一口覺得好吃才給對方,蕭寒錦不嫌他,吃了甜膩的糕點。
兩人靜默坐著,偶爾閑聊兩句,屋外風雪交加,不影響室內溫暖如春。
“我、我好像又聽到聲音了……”小瞎子突然放下點心,無措的看著他,“要去看看……嗎?”
這樣的天氣,村裡自然不會有人來,但既然在這樣的天氣來,定然是有難處,他縱使不願與村裡人接觸過多,也不會殘忍拒之門外。
蕭寒錦照舊出門,那會剛清理過的地面,已經又積上厚厚一層,今年田地收成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他穩步朝前走,就見蕭永福也出來了,可見也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兩人打開院門,外面的人剛抬手要敲,差點一不小心摔進來,他踉蹌了一下,僵硬的調整好身形,皮肉都有些僵硬,他用力扯著笑,看向蕭寒錦:“寒錦兄,我能不能借、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