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推車是他自己做的,方便又好用,將木頭軲轆按出來,就能推著走了。
聞訊而來的人看著他們要離開,趕緊過來攔:“怎回事?這時辰還早呢,就收攤了?”
蕭永福微笑:“是,涼粉已經賣沒了,收拾要回了。”
“這麽快?!剛在別人那嘗了一口,惦記這味緊趕著就過來了,這就賣沒了?”漢子氣夠嗆,可沒了就是沒了,他也不能讓人家變出來,“你們還出攤嗎?下回多做點啊!”
“明天這時辰還在,您要是來吃過來早點。”蕭永福硬邦邦說著。
“行。”那漢子也沒在意,痛快應了一聲,就又離開了。
蕭永福在家也吃過這個,知道好吃,只是十五文這麽貴,還以為會賣不出去,沒想到這麽快就口耳相傳的賣沒了。
他和小五打了聲招呼,從後門進去把推車放好,然後將剩余的做好放進了竹筒了,給了小五一份,又在他帶領下去找蕭寒錦了。
蕭寒錦看著那幾份涼粉,突然覺得蕭永福這鄉下漢子也沒有太死板,他扭頭叫了溫中:“你和張元給掌櫃送一份,我給東家拿上去。”
溫中立刻喜笑顏開:“好!”
誰不知道呢?
蕭家有蕭寒錦,那蕭家的東西一定好吃!
雖然是趕集日,但酒樓的客人多是外帶,因此也就沒讓他們進雅間,在大堂找了個位置便坐下了。
蕭寒錦將他們安排好才上去找蔣亦疏,那端莊公子也惦記這一口,他並沒有提前告訴蕭永福,沒想到對方倒是都想到了。
蕭寒錦敲門,得了對方應答才進去,剛走進去就瞧見蔣亦疏匆忙將紙樣的東西塞進袖口中,他隻當沒瞧見,笑道:“蔣兄今日有口福了。”
蔣亦疏一聽這話,面上的落寞一掃而空,眼睛都亮了:“竟還有剩的?我隻當全都賣光了?生意不好?”
“不是,他們專剩了些。”蕭寒錦說,“你嘗嘗,我得繼續做事了。”
“跟我客氣什麽,你跟我聊聊。”蔣亦疏忙攔住了,方才收到的書信內容讓他心中沒著落,空蕩蕩的隻想和人說說話。
蕭寒錦猜到他大概是想聊聊那張紙的事,他沒拒絕,甚至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左右他們之間也不需要那些虛禮了。
他抬手:“請說。”
蔣亦疏對他這樣有些不滿,輕嘖一聲,隨後向做賊似的壓低聲線,詢問:“我有些苦惱,卻不知如何緩解,可要我放棄又實在不甘心。”
“你有心悅之人?”蕭寒錦一語道破。
“就說瞞不過你,是如此,只是我與他永無可能,可我總覺得你比我活的通透,所以想問問若是你會如何做?”蔣亦疏猛的歎了口氣,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如烈酒般。
蕭寒錦沒理他這假設,反問道:“對方是與你一般心思嗎?”
這話問住蔣亦疏了,他正因為不知,所以才在察覺心思後隻身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只是不管對方是否和他有一樣心思,他們之間注定不可能。
單看他這模樣,蕭寒錦就知道怕是單相思了,此時不管是勸對方放棄,還是鼓勵他堅持,若不是互相喜歡,怕都不能修成正果,畢竟即便是兩情相悅的男男女女,也都會面臨諸多問題。
“你讓我更心煩了。”蔣亦疏半真不假的抱怨著,“還是不說了,往後你兄長若是繼續擺攤,就還在酒樓前吧,只是不管賣什麽都要與我嘗嘗。”
“這是自然。”擺明了要佔便宜的事,蕭寒錦不會拒絕。
蔣亦疏擺手:“去陪你夫郎吧,莫要與我這孤家寡人扯閑了。”
蕭寒錦當真點頭離開了,這種事,旁人說再多,若不是自己清醒,別人如何勸說解釋都無用。
下樓時經過大堂,蕭寒錦朝陰涼角落看了一眼,小瞎子正乖巧吃著點心,蕭永福卻是不見了。
他立刻皺眉走過去:“大哥呢?”
“大哥剛剛看到了之前的工友,去外面說話了。”小瞎子敏銳察覺到他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滿,又忙接話,“我有很好坐著,沒有亂跑的。”
蕭寒錦頓時挑眉,瞧瞧這乖巧的樣子,鐵石心腸的人看見恐怕都舍不得說重話。
他哼笑:“你能跑到哪去?”
小瞎子突然低下頭,沉默著。
蕭寒錦直覺自己說錯話,對方眼睛看不到,走路都困難,更何況是跑,他說這樣的話就像是故意在戳對方的傷心事。
且看小瞎子垂著腦袋不肯看他的樣子,恐怕是吃心了。
“我……”
“我哪裡都不會去的!”小瞎子突然抬頭擲地有聲的或說著,因為過於激動,聲音也有些大,說完自己先羞的抬不起頭了。
有些糟糕。
蕭寒錦突然有些慌,這樣的情況他遇到過太多次,見過無數次男女的面紅耳赤,嬌羞姿態,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無所適從。
他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
“挺好……”蕭寒錦喃喃道,他滾了滾喉嚨,“一會吃過午飯再回去,你先吃點心,我去做事了。”
“……是。”小瞎子低應一聲。
眼淚落在手背上,他快速蹭到衣服上,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但……似乎是被拒絕了。
戲文裡的書生意氣風發,仁慈心善,即便不喜歡小瞎子,也會給彼此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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