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每日都在一起做事,他們兩個踏實也心善,平時言談也有趣,能說到一起去,稱得上是朋友了。
蕭寒錦平時雖也和他們閑談,但總讓人覺得無法真正接近,但今日聽他說這番話,張元和溫中兩人可真是欣喜壞了,請他們到家中,那是真將他們看做朋友了!
“那你到時給我們多做些好吃的。”溫中眼睛都亮了,若是在酒樓吃,那可是貴著呢,可蕭寒錦做的就另當別論了!
“這個自然。”蕭寒錦也沒想讓他們和自己客氣。
…
傍晚回家,因著蕭永福和王秀蓮早回,村裡隻當他們生意好,早早就回,李桂蘭和蕭大山知道內情,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鄉下人總是喜歡安安穩穩的生活,有田地有糧食,就覺得滿足。
從沒有見過村裡哪家是像他們這樣做生意的,做的好也就算了,還隔三差五的總有各種各樣的事,這次更是不得了,居然還有中毒的,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天要塌了!
“要我說,這鋪子還是不開的好!”蕭大山冷哼一聲,“靠山吃水的總要比這種賣人笑臉的踏實!”
蕭寒錦沒說話,蕭大山已經和他徹底離心,就算他再如何解釋,對方也是不會聽他的,他沒必要為不屬於自己的錯誤道歉並服軟。
大概是以為他的沉默等同於理虧,原本沉默的老好人,此時卻像連珠炮似的,句句都扎人心窩。
“窮人有窮人的命,有窮人的過法,農家戶從來不會想著一腳踩天上!步子太大扯著蛋,活該!”
“人就是得學會認命,沒有那個本事就別沒事找事,到頭來叫別人看笑話,我和你娘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沒見過哪家兒子是這樣不成器的,早知道還供你讀什麽書,媳婦娶不回來,偏要娶個瞎眼的!”
“夠了!”蕭永福先忍不住怒吼,“我和二弟做買賣到現在虧您和娘一口吃的了?說這些就算了,好好的扯人寧哥兒做什麽!我和二弟月月給著您銀子,怎就還堵不上您的嘴!”
蕭永福是隨蕭大山的,沉默寡言,但爆發起來也是同樣可怕。
這兩日本就事情多,做事總是不順心,三言兩語說不盡的心煩,說給家裡聽,卻連句安慰的話都聽不到,不僅如此,難聽的話卻是排著隊,叫他如何不寒心!
蕭寒錦冷眼看著,說句俗不可耐的話,距離產生美或許是真的,至少離得這樣近,好吃好喝銀子伺候著,都不能讓這兩位長輩對他們和顏悅色。
他從前竟不知,蕭大山這樣沉默寡淡的人,竟也能為了幾年不見一面的親兄弟,對親兒子不假辭色。
“我們這是造了什麽孽!都說養兒防老,我們還沒死呢,兒子就不聽話了!”蕭大山也學會了撒潑耍賴。
蕭永福還記著他兒子的身份,再怒都沒有說其他的話,只是胸膛劇烈起伏,可見氣夠嗆。
蕭寒錦想,來日若真去縣城、府城,乃至京城,蕭家雙親怕都會成為攔路虎,他是不介意帶著這一家,但對方顯然從一開始就沒想給他這個機會。
“旁的我都沒什麽好說,但若我沒記錯,寧哥兒不是自己願意嫁來的,是娘找婆子輪番去說,甚至親自去說好聽的話將人哄來的。”蕭寒錦淡淡出聲,打斷他們的話,“怎麽就怪上他了?我也算是瞧明白了,你現在是看我們所有人不順眼,不如就遂了你的願,咱們分家斷親,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二弟……”蕭永福震驚,他沒這個意思!
一句分家斷親將所有人都嚇住,連江以寧都悄悄拽了拽他袖子,這樣的話不能隨便說的。
蕭寒錦卻是無所謂,親人若是不能彼此提供情緒價值,每日都要遭受言語暴力和針對,即便強行過著,也是無趣。
他冷笑:“從蕭二明一家開始鬧,爹就已經不向著家裡了,你若是真惦記你的親弟弟,聽我的,去鎮上找他們過,不用每日給我們臉色看。”
蕭大山像是被戳穿心事,他抬手對蕭寒錦指指點點的,本就皺巴黝黑的臉,此刻更顯猙獰:“你就這樣對你老子?我是你爹,你敢不孝順!李桂蘭,看你生的好兒子!你敢打你二叔一家,來日就敢打我!”
胡攪蠻纏!
蕭寒錦實在是一句話都懶得和他多說,他牽起小瞎子徑直回了自家院子,今日種種本就夠讓人心累的,在自家都難以得到正面支持,還費心解釋那些做什麽?
蕭永福生怕他真因為這事就斷親,趕緊追了過去,現在分食,往後分家也是可以,可若是斷親,那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萬漁村可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二弟,分家且再商量,斷親這事實在是……”
“大哥,話我隻先說在前頭,不管是給銀子還是建房子,我都沒二話,可我不能每日都聽這些令人寒心的話。”蕭寒錦偏頭看他,眼底氤氳著薄怒,“我夫郎何罪之有,也要跟著被侮辱?待我空閑,便會找村長見證分家之事。”
蕭永福不說話了,這些年聽過的難聽話不少,他也以為自己麻木了,可看到二弟這樣,他久違的也感受到了真切的憤怒。
分家,他是沒意見的,他也願意。
蕭寒錦現在就兩個字——後悔!
後悔沒有將三家的小院牆建起來,當初也確實想著照顧他們兩位方便,這會反倒是啪啪打自己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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