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你在家當心。”蕭永福不放心的叮囑,“二弟病了一遭開始明事理了,娘要是為難你,你就找二弟說情。”
“我曉得,去吧。”
“走了。”
蕭永福離開,家裡便剩了他們三個,王秀蓮想到灶堂那邊還沒收拾,趕緊快步走過去,就見江以寧正緊緊抱著碗筷,小心翼翼朝外面的水池子走。
萬漁村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水,她趕緊弄出點輕動靜,待對方停下才輕聲道:“我來吧,你不方便。”
江以寧沒順勢給她,只是小聲說道:“嫂嫂您領我去一趟就行的,我可以洗碗……”
王秀蓮便沒再堅持,畢竟嫁來的兒媳夫郎,都得給家裡做事,她也得趁著今天把他帶熟悉,否則婆婆回來又有得說了。
“你先洗著,我去給你弄草木灰,順便把二弟的藥給熬上。”王秀蓮說著就走了。
江以寧輕輕應了一聲,夠對方聽到,轉而專心的洗刷著碗筷,因為看不到就得格外小心謹慎,慢慢摸索著,一點汙垢都不留。
等王秀蓮拿來草木灰,他又仔細搓了搓,衝洗過後,再在對方的帶領指點下將碗筷穩妥放回灶火堂裡。
給蕭寒錦熬藥的藥罐是家裡僅剩的,兩人收拾完家裡,就坐在藥罐子前看著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王秀蓮手裡還縫補著家裡人的衣裳。
她輕聲說著:“你是個好的,你一來二弟病就好了,性情也比之前溫和了,之前那些風言風語你也別往心裡去,他現在難受,冷落你是正常的,等他想通就好了。”
“沒沒事。”江以寧垂著腦袋,小聲說著,“我都曉得的,他待我挺好的。”
沒有打罵侮辱,還許他繼續睡床上,已經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他不能奢求太多。
王秀蓮歎息一聲,語氣帶著笑:“你倒是實心眼,以後有什麽事就跟嫂子說,也好有個給你拿主意的。”
她想的簡單,這時候都沒有休妻一說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成婚都是一輩子的事,寧哥兒既然嫁來了,以後都是要一起過的,現在是一家人,有幫襯也好。
何況,她確實可憐寧哥兒。
江以寧敏感,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並不覺得羞恥丟臉,反而慶幸,至少不是真的孤立無援。
“行了,你在這先看著藥,我把這幾件衣裳拿去洗,你有要洗的不,我一塊給你揉了。”
“沒有沒有,衣服都乾淨的。”江以寧趕緊接話,生怕說慢了會讓她誤會自己不愛乾淨。
王秀蓮笑笑沒說什麽,一個在大院裡洗衣服,一個在旁邊的灶火堂盯著藥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江以寧幼時也跟著父母挖草藥,後來眼瞎後也摸索著挖過,這些藥一聞就是山上常見的,熬煮好後,他就趕緊趁熱裝碗,給蕭寒錦送進去了。
木棍噠噠敲擊地面的聲音不重,卻很清楚,蕭寒錦放下書盯著關緊的房門,待敲擊聲停,屋外安靜了片刻,緊接著響起很低的問話聲:“我能進去嗎?藥熬好了,得趁熱。”
“進。”蕭寒錦說。
噠噠聲再次響起,江以寧一手端著藥碗進來,因為剛熬好,王秀蓮怕他燙手,還用菜葉子墊了一下,一會拿去洗洗還能吃。
蕭寒錦微皺著眉上前接他,冒著熱氣的湯藥,只是聞味兒都知道得有多苦,但中醫可受文化遺產不可割舍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效果亦是顯著異常。
他將藥放到桌上,語氣裡難得帶這些愁苦:“我一會就喝,辛苦你了。”
“沒,都是我應該做的。”江以寧怕被他看到上揚的唇角,慌亂低下頭,心情卻是好了起來。
“這裡,都熟悉了嗎?”蕭寒錦沒錯過那抹笑,隻覺得當真是小孩,稍微溫和點就哄得高興。
江以寧以為他是怕自己不熟悉不能盡快做活,立刻小幅度猛點頭,頗有些迫切道:“都熟悉了,嫂嫂很好,我會好好做事的,您不要打我……”
蕭寒錦忍不住冷笑:“看到的不多,想到的不少,禁不住我一拳,就不要說讓人心情不悅的話,出去。”
江以寧想反駁,他不是想的,那些話都是實實在在聽到的,但對方語氣實在不好,他連為自己辯解的話都不敢說,默默攥緊手裡的木棍,輕悄悄的出去了。
待他離開,蕭寒錦才後知後覺對方為何那樣說。
原主的秀才還是十五歲時考中的,已經算得上是天縱奇才,剛巧趕上那年的鄉試,意氣風發去,得到的卻是落榜的消息,原主那時情緒便已經不對了,再加上去年再次落榜,人就徹底沒精神了。
成日裡和同落榜的同窗們吃花酒,喜歡的姑娘也離他而去,他就更瘋魔了,時常因為醉酒和別人起衝突,但又因為他秀才的功名尚在,不好和他計較,但名聲到底臭了。
他輕嘖一聲,有些不爽的捏了捏山根,饒是他適應能力再強悍,攤上這樣的原身,終究還是不舒服。
江以寧出去後就和王秀蓮一起洗衣裳了,家裡人不多,但是蕭家人都愛乾淨,這會還有點冷,衣服都是要三五日洗換,王秀蓮懷著孕,江以寧不好意思讓她多做事。
“寧哥兒,一會洗完衣裳,咱們去後山轉一圈,家裡野菜快吃完了,有片山坡村裡人很少去,咱們去!”王秀蓮邊說邊用力搓衣服,“要是咱們能挖到婆婆丁和豬耳草,還能讓大郎拿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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