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院子裡一片熱鬧,想來是不少人都聽說了蕭家買了許多糕點果子瓜子,都過來湊熱鬧順便打秋風,想著臨走時還能帶點。
李桂蘭是有些怕蕭寒錦的,但在外人面前,她隻想表現出自己的強勢來,好叫別人知道,蕭寒錦都是因為她的養育,才變成現在這有出息的樣子。
她站起身迎接:“二寒回來了,看過寧哥兒的朋友了?我還說給他們帶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少,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哎喲那老貴的東西帶一點都是心意!”
“還得是桂蘭姐,大方,才能教出寒小子這樣的出息的兒子!”
“可不是怎的,那誰家能有這樣明事理的婆婆,才是真的享福,寧哥兒也得趕緊給你婆婆添個胖孫子才行啊!”
…
李桂蘭故作明事理的話惹得這群婦人們驚歎讚美,一個個恨不得把自己給感動哭。
蕭寒錦莫名覺得好笑,李桂蘭平時是如何嚷罵的,這些人分明心中都有數,但此時卻還要說些好聽的話恭維她,也不知是不是正在心裡偷笑。
他隻微笑道:“有娘這話,往後我和寧哥兒也就敢多帶東西過去了。”
小瞎子眼睛都微微瞪大了,這算不算“蹬鼻子上臉”?
李桂蘭笑意瞬間僵在臉上,不敢再說客氣的話了,生怕蕭寒錦再給她出其不意的來一擊。
蕭寒錦視線匆匆略過那些嬸子們,微微一笑,沒再多說其他,牽著小瞎子便回了自家院子裡。
“娘她們在外面說話,恐怕嫂嫂那裡也不舒服,嬰孩兒現在最聽不得動靜的。”小瞎子不禁有些著急。
“娘是故意的,在給大嫂臉色看。”蕭寒錦輕聲說,“大嫂自覺生了女兒沒面和娘置氣,就只能忍著。”
“就只能忍著嗎?”小瞎子有些恍惚,“不管怎麽說都是剛生產過,娘也是生產過的人,為什麽不能體諒嫂嫂?”
蕭寒錦偏頭看他,語氣十分冷漠:“大嫂生了女兒,你不是也知道嗎?”
小瞎子瞬間愣在原地,他試圖反駁,卻不知道從哪開始說,分明、分明女兒也是蕭家的孩子,分明剛生產過的身體最虛弱,怎麽能這樣?
他直覺事情不該是這樣,但他今天被蕭寒錦的話困擾著,竟是想不通自己所有的想法。
他一邊覺得兒子才是最重要的,一邊又覺得生女兒不該遭此對待。
他覺得嫁人和離都是聽天命,又覺得生哥兒不該承受那種非人虐待。
“二寒,我覺得不對勁。”他輕聲說著,伸手去摸對方,隻碰到了略帶體溫的衣裳,換做平時,他肯定會牽住自己。
蕭寒錦音色淡漠:“如何不對?你既覺得他生兒子就能改變現狀,那就等陳勇放出來,等陳生的兒子生出來再說其他吧。”
小瞎子莫名覺得有些委屈,除去剛來蕭家時,對方曾這樣淡漠待他,這數月來,更是溫柔和緩,眼下突然這樣,他瞬間感覺有些無所適從。
“二寒……”
“我在,是我矯枉過正,不該這樣冷著你。”蕭寒錦輕聲歎息,捏捏他臉頰,“罷了,晚些時候咱們也去鎮上看燈會,熱鬧熱鬧,如何?”
小瞎子連連點頭:“去去!”
他如今才發覺,他還是怕蕭寒錦。
即便對方對他溫柔和緩,體貼入微,骨子裡他還是怕,就和他怕被休棄一樣。
中秋燈會是這裡的習俗,且不說普通夫妻,就是未婚男女,也會在今日悄悄相會,天聖民風還算開放,只要不過分,對這些並不是很在意。
傍晚便有不少人都去鎮上了,從萬漁村出發不少人,只有他們這一輛馬車,格外顯眼。
到鎮上時天色已經暗下來,街邊也都掛上了燈籠,擺攤的商販們也都出來了,倒是比趕集日要熱鬧的多。
“我們也該開鋪子的,這一晚不知要賺多少銀子。”小瞎子聽著周圍叫賣聲突然感慨。
福錦串平時就恨不得一串都不剩,如果不是放久有些不新鮮,顧客們都是恨不得全都買光,平時也就罷了,來回就是那些客人,偶爾有新客買的也不多,可今日是中秋燈會,男男女女,長幼婦孺,都會舍得花銅板的!
如今他們來玩了,生意自然也就沒得做了。
“賺銀子每日都可以,但中秋燈會卻是一年一次,相比之下,豈非出來玩更稀罕些?”蕭寒錦緊緊攥著他的手,“你牽緊些,咱們也去買盞花燈瞧瞧。”
“好。”小瞎子立刻緊緊貼住他,白天還是黑夜對他來說,只有人多人少的感覺,這會其實並沒有多害怕,但他願意貼著。
蕭寒錦沒多想,乾脆讓他走前面,一隻手和他牽著,另一隻手攬著他後腰,在人海中穿梭。
燈會的賣頭自然是花燈,小瞎子看不到,蕭寒錦卻能給他形容,燈籠模樣的花燈此時是最普通不過的,也是最便宜的。
饒是蕭寒錦見多識廣,如今看到這些也不由得震撼,各式各樣的花燈掛在展示架上,有佛性蓮花,有翱翔雄鷹,有彎尾錦鯉,有溫和綿羊……
“所以你想要哪隻?”蕭寒錦笑問。
“花燈分明該用盞,你是讀書人,叫人聽見不好的。”小瞎子低聲提醒他。
蕭寒錦偏頭在他耳畔低語:“它們活靈活現,可不就如動物一般?不過夫郎既然提醒,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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