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瀾微微歎息,凡是參加科舉之人,都是希望能殿試高中,在朝堂做出一番作為來,但他沒有背景,也不敢隨意站隊,便只能先默默無聞著。
得知蕭寒錦被那些達官顯貴簇擁,說不動心是假的,可他們當初是因為黃書玉才相識,歸根結底沒有很深的情誼,他又何來臉面利用對方呢?
“吃枚粽子吧。”江以寧眼瞧著氣氛古怪,便趕緊出聲,“都是自家做的,剛剝好的。”
“多謝嫂夫人。”夏清瀾立刻道謝。
在江以寧的指示下他默然吃完了一枚粽子,兩個小家夥雖然不知他是誰,但也不曾受擾,依舊互相玩鬧著。
夏清瀾本就是知曉他的行程規律,所以特意趁著他不出門也無人上門時登門,他官職不高,俸祿也不多,禮物自然不是別人送的那些金玉,都是些尋常東西,還給兩個小家夥兩枚玉佩。
這會話也說了,粽子也吃了,便不好再多留了。
“今日多有叨擾,我便先回了。”
“你我是同鄉,還有書玉的情分在,若是有需要也可直言,出門在外,本就是要多靠朋友的。”蕭寒錦說。
夏清瀾心頭驟然一酸,他點點頭:“我明白,多謝。”
說罷便快速離開了。
他本是飽含著熱情和期待參與科考,卻不想自己高不成低不就,實在有些沒臉,也不知該和誰說說心裡話,沒想到在這裡,被蕭寒錦三言兩語給安慰了。
江以寧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略有些恍然道:“雖說早就知曉你心眼多,沒想到這麽快就將他算進去了。”
“世間人事本就是互相利用,只是他定然也是實在過不下去,所以才暫時將自尊拋諸腦後登門。”蕭寒錦說完微微歎息。
夏清瀾每字每句沒個表情都寫滿無可奈何,雖說著不願來打擾,但還是來打擾,就已經證明他的決心。
蕭寒錦當然要幫他,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曾經的情分淡是淡了些,但終究是有的,對方求上門來,他不能不幫。
何況,夏清瀾能走到今日本就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他在朝中無人,無法施展拳腳罷了。
若他能成,蕭家便多層保護和助益。
江以寧嘖嘖稱讚:“你可真是老奸巨猾!”
蕭寒錦咬牙:“你這是誇獎嗎江以寧!”
“是的吧。”江以寧翹起唇角。
“真是拿你沒辦法,繼續吃吧。”
端午就這樣熱熱鬧鬧過去,蕭寒錦卻是將這事記在心裡了,等回頭再見蔣家兄弟和顏隨恪時,便順帶提了一嘴。
夏清瀾究竟是不是可用之才,他說了不算,得看這些人是如何說的。
“夏清瀾?”顏隨恪微微沉吟,“此人確實有聽說過,那年殿試他雖略有些出眾,但筆試卻有些差強人意,所以將他丟進翰林院了,只是沒得重用,更具體的怕是得問萬大人。”
“他前幾日尋你了?”蔣亦觀挑眉,“若是要我們拉他一把,確實有辦法,只是以他的名次能進翰林院說明他有可取之處,那位估計記著他呢。”
並不是他們不幫,只是夏清瀾的命數在他們看來是固定的,只要在翰林院踏實做事,將那些紙上談兵地空虛東西摒棄,沉澱下來,定然會得重用。
何況,開恩科本就是為了選些適合的人,既然能允許他通過,那必然是他會有安排。
蕭寒錦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無非就是陛下確實有些賞識他,但又因為他本身確實有些不夠格,便只能繼續磨煉著。
“既如此,那便看他個人的造化了。”蕭寒錦說。
“他如今在翰林院,我們倒是有舊相識,稍微提攜他一把倒是也沒什麽,只是若他自己不能開竅,終究還是無用。”蔣亦觀說。
蕭寒錦既然開口提及此事,那他們也不能全然不在意,且那夏清瀾想必也在緊張等待中,若是言語交談能叫他清醒些,也好。
總不至於,叫他以為蕭寒錦沒幫他。
“多謝幾位兄長。”蕭寒錦立刻道謝,也算是解決了一件事情。
“都是小事。”蔣亦觀說。
為表感謝,蕭寒錦自然要請他們在酒樓好生用飯,並買了甜水鋪的飲品給他們,還多送了幾竹筒。
人情本就難還,他也只能盡力而為。
回家時已經過了晌午,江以寧早就得到消息便沒等他,吃過飯後就帶著孩子午睡了,蕭寒錦知道他的作息,以為回家看到的便會是妻兒酣睡的場景。
“孩子呢?”
蕭寒錦進屋又退出來,忙問守在門口的春月。
春月微微皺眉:“正君睡下沒多久,小主子們就醒了,奴婢本想和秋姐姐把小主子們哄睡,乳母們說今日不睡不礙事,就帶他們去小院裡玩了……”
她和其他人都是新來的,不敢和一直奶著小主子的乳母們起衝突,連秋姐姐都有些忌諱,不好多說什麽。
蕭寒錦面色如常,淡聲道:“這樣,跟我過去。”
“奶?我和弟弟沒有阿奶,只有阿婆。”
剛走到屋前就聽阿序脆聲反駁著,爹爹說話了,他和弟弟的阿婆很好很好,雖然不能見到,但她也會很喜歡阿序和弟弟!
春月呼吸一滯,小心翼翼去看蕭寒錦的臉色,她都能明白話裡的意思,更別提東家了。
蕭寒錦神色未變,推門進去的同時還揚起笑臉:“安安,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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