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格外熱, 連帶著每日十二個時辰都好似被拉長了,更要命的是,本該多雨的季節, 卻連一場雨都沒有, 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怕是要有旱災了。
好在院內有□□井,他們吃水倒是方便,只是這樣熱,到底不舒服, 蕭寒錦甚至都不拘著江以寧洗涼水澡了,可見天氣有多熱。
天聖這兩年還真是命途多舛。
不僅是陵陽縣, 連其他地方都是如此,趙硯稹急得上火, 卻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無奈之下,隻好將一眾書生聚到一起,自然也包括蕭寒錦, 試圖能集思廣益,想到點辦法。
只是縣城的書生們多是富戶家的少爺, 平時連田地都沒見過,更別提動腦子去思考如何灌溉農田了。
叫他們吃可以, 若是叫他們去倒弄田地,那才是真的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
趙硯稹也明白這些, 寂靜片刻後,便看向蕭寒錦:“寒錦可有什麽辦法?”
真說起來, 蕭寒錦算是這些窮書生中各方面最拔尖的,縣令信任他, 其他書生也是聽信他的話。
畢竟這可是奇異寶齋的東家,農村來的不說,還有生意頭腦,再者,就算他們不信他能想出什麽好辦法,也不會在明面上得罪他。
一時間人人都盯著他,想看看能從他口中說出什麽好辦法來。
蕭寒錦卻是詢問道:“敢問大人,村戶是否都有河流,若沒有河流,是否臨近有河流的村莊?”
“百姓們依靠山水吃飯,村莊落建也多是臨近水源。”趙硯稹回道,他對白石鎮了如指掌,連有多少人口都清清楚楚,更別提這些。
“既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河流未乾涸,隻管拿去澆灌土地就是了。”蕭寒錦說,“河流灌溉亦有其好處,河水是經過太陽照射且流動性的活水,與農作物根系溫度相近,水分也能持久,不易發散,能有效保證農田吸收水分。”
大河泱泱,借些水來用也不會如何。
不懂的書生緊皺眉頭,而懂得的也是面露難色。
河水灌溉農田確實是好辦法,只是河水也不能瞬間就灌溉到所有的農田,且有些農田在山坡上,這又要如何灌溉?
趙硯稹也微微皺眉:“如何引水?”
蕭寒錦:“挖渠引水。”
萬漁村依河而建,且從前還以魚塘為生,家家戶戶都靠近水源,更是有很多水田,暴曬歸暴曬,但只要略費些力氣就能將農作物全都澆好。
但白石鎮有些村落不是,雖然臨近水源,但利用河水也不方便,便只能挖溝渠引水,最蠢的辦法就是去河邊打水了。
挖溝渠不算難,只是還要算上人力物力,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得耗費。
“此辦法還得再商議。”趙硯稹說,“你們都先回去,蕭秀才留下。”
雖說要再商議,但趙硯稹選擇把他留下,亦是表明他是讚同這方法的。
蕭寒錦畫了圖紙給他看,只是他曾經學過的東西有限,再加上已經過去那麽久,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不過陵陽縣自是有經驗老到的工匠們,看到圖紙,許就會知道該怎麽做了。
趙硯稹又和他聊了一會,這才將人放走,轉而去叫主簿找看得懂圖紙的匠人來,總要先試著搞搞這開渠引水。
該說不說,許是有天氣乾旱的原因在裡面,江以寧的飲品鋪子生意格外好,常有拿著竹片去兌換飲品的人,江以寧也在鋪子裡忙碌起來了。
“給我來一筒飲品。”
“顧客稍等,馬上就——二寒?!”江以寧忙得焦頭爛額,甚至都沒細聽說話人的聲音,只聽到了飲品,剛欲收錢,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蕭寒錦笑眼看他,抬腳進了裡面,拿出帕子給他擦拭額頭脖頸:“濕成這樣?”
江以寧瞬間抿緊唇瓣,臉頰更是紅了幾分,他撇嘴:“你怎好在這裡說這樣的話?不知羞。”
“你可不是流了許多汗,頭髮都濕了?”蕭寒錦捏住他臉頰輕晃,“想到何處去了?不知羞的小東西。”
江以寧唇邊是兜不住的笑意,他噘噘嘴,隔空親了親他,嘿笑:“縣令大人不是喊你過去嗎?事情可解決了?”
“還未,只是眼下沒有我的事了,便先回了,你要在這裡待多久?”蕭寒錦詢問。
“馬上晌午,這會來買的多,等忙過這陣我再回去,你要陪我嗎?”他看著蕭寒錦,眼底的期盼不加掩飾,好似在說,快答應呀快答應呀!
蕭寒錦自然不會叫他難過,連連點頭:“陪你,然後一起回家。”
於是,來排隊的人群瞬間就發現鋪子內多了個身高腿長模樣俊朗的男子,再定睛一瞧,原是蕭東家!
一時間排隊的人紛紛開始打趣,無一不是說他們夫夫感情好,瞧見有趣的事,好似熱氣都消散了很多,蕭寒錦也願意與他們多說,笑著將客人們送走了。
過了這段時間,客人瞬間就少了。
江以寧將手裡的東西收拾好,笑道:“咱們回家吧?”
“好。”蕭寒錦牽起他的手,直接挎在他臂彎裡。
高大的漢子挎著瘦小的小哥兒,看著格外滑稽又親昵。
江以寧叮囑了鋪子裡其他人幾句,晌午是生意最差的時候,若是沒顧客來,就關了鋪門去休息會,等太陽不那麽毒辣後再繼續開門。
整整一個六月都沒有雨,百姓們怨聲載道,趙硯稹確實有派人挖河渠,他沒有選萬漁村這種水源十分豐富的地方,選了其他村莊,半個月的功夫就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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